他又记起他问林砚生,他们是不是男同性恋?
林砚生说,别问。
秦舜走上前去,直接拿起灯:“很晚了,叔叔。”
林砚生懵住。
不过先前已经挨过骂。
被亲人关心也常是一种幸福。
尽管艰苦,背着债,但他对重新安稳下来的生活并无异议。
只要还活在世上,总有一日会迎来转机。
两个月后。
报纸头条以加大红字印刷着:融城政府公布九龙城寨清拆计划,拟投入27亿补偿金,原居民可选公屋安置。
看。
这不就透过气来了?
林砚生立即响应。
拿到赔偿款,第一时间还清所有欠债,还够另买一处房产,剩点余钱。
寒来暑往,晴雨风霜。
眨眼四年过去。
又是一年春。
“林老师,再见。”
年幼的孩子们纷纷说着,下课离开。
门边竖挂一个小小招牌:林砚生书法教室。
他招收幼童,教授启蒙书法。
白天上课,晚上写作。
孵在小窝里面好不安逸。
搞好卫生,又去晒衣服。
楼下一阵扰攘。
他看到放学后成群的少男少女。
其中有个男生格外的高而英伟,身边围附着几个女孩,遥遥飘来一串笑声。
年轻真好啊。
林砚生想。
只需要站在那里,说说笑笑,就令人身心为之清新。
青春期的阿舜桃花运旺盛。
他常和罗耀山抱怨,新才装的电话机,天天响不停,都是找阿舜的。
秦舜的十八岁生日和毕业大考撞在一起。
正在关键节点。
秦舜一进门,坐在玄关换鞋。
林砚生:“阿舜。”
“什么?”
“我有事要说。”
“叔叔,我没有交女朋友。”
“不是这个!”
秦舜转过头,“那还有什么事?”
林砚生怔怔看他一会儿,又说:“算了,你先写习题,考试要紧。”
他回到既做书房也做教室的屋子。
铺一张宣纸,写书法。
秦舜忍不住多看两眼。
林砚生的手骨节修长,不粗不细,握笔的姿势尤其漂亮,可作模范,清雍优雅。
但他最想看的,还是林砚生低头时的模样。
叔叔下发际线的发梢总是修剪得十分清爽,簇齐的绒绒碎毛。
后颈露出一小搭皮肤,很白,是那种缺乏性激素,轻青的、半透明的白,如陈放过久的玉,缺乏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