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每位哨兵都能记住自己的职责。”他的语气波澜不惊。
她也挥手,直到电梯门闭紧,匀速下移,男人开口,“看来你们相处得很好。”
应该是夸奖吧,他也是哨兵,就是自己的工作对象,她点头应下,“嗯嗯。”对方摆正了头,不再说话。
抵达地下,长官擡腿出门,灯光缓亮,室内昏暗。穿过走廊,中央有个独立房间,上墙由高强玻璃构成,底下有一米高的实心墙。
房间中央,环形桌面,上有数个监控,覆盖该层所有房间,只是光线弱,她看不清。
山昊四处环视,早在他们进来之前,哨兵们已在里面等候良久,此刻安静如鸡地站在房间里,他清楚地看见那些藏在窗户後的脸。一群幸运儿,他感慨道。
“在这里待够三个小时就出来。”
说完话山昊就准备离开,徐珊珊想开口问他,慌忙抓住衣角,“长官,我需要做什麽?”
男人停下脚步,白光打在她脸上,有些惊慌失措,他沉吟片刻,“什麽也不用做,就待在这里就好。”
“好。”
“还有什麽要问的吗?”
徐珊珊摇摇头,山昊擡头看向那些沉默注视着的哨兵们,开口说:“你不用担心,白塔不会允许哨兵伤害向导,如果有任何意外情况,我会及时赶到。”
“好的,长官。”
离开了领导庇护的她有些兴奋和紧张,她打了个哈欠,但这紧张很快就变成了一种无聊。
她坐着看了一会儿监控,里面都是昏暗的隔离室,周围的环境不在屏幕内,几乎要鼻尖贴上去,才能辨别里面住着的人到底是谁。
也许这些受污染的哨兵需要一个比较幽暗的环境,减少外界刺激。
在她看不清的地方,半封闭的房间内,哨兵们被分开关押,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足够幸运,被选中可以接触向导。他们隐匿在黑暗里,尽量安静下来,不让其他声响或光线影响自己的神智。
哨兵五感敏锐,领地意识强烈,不喜欢同类靠近。
但被包围在中间的人不一样,她是一名向导,氤氲香气从躯体散发,溢出呼吸孔,再传进房间内,他们都沉浸其中,迷恋地吸气。
她是视线的中心,明亮的房间内她的身影是绝对的焦点。
因为缺少活动内容和对象,她四处逛了两圈後,就无聊得回到椅子上坐下,看向时钟,才刚刚过去半个小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双手叠在一起,困意涌上来,侧脸贴在手臂上,趴在桌子上眯上了眼睛。
长官说什麽都不用做,那她睡个觉应该没问题吧。
她睡着之後,房间里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一些人开始交谈,声音很轻。白塔内向导短缺,不然也不会有这麽多人被关隔离室了。
每一位向导,通常都会选中一支或几支队伍,作为随队向导,因为长期任务,如果不携带向导会大大降低存活率,现在外面的污染情况越发严重了。
为了保护居民的安全,扩大活动范围,高频次的外出执行任务是必须的,但这也导致了留守在塔内的向导较少,预约的队伍都排到一年後了,还是针对这些高级哨兵。
当然他们也期望自己的队伍能够绑定上向导,但这只是个美好的奢望。
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徐珊珊,无疑是一块香甜可口的小蛋糕,令人垂涎欲滴。衆人保持着相同的默契,没有出声影响她,因为他们需要时间观察,从行为中推测她的态度,从而选择合适的方案。
可惜她看不见他们,不然洛朗觉得在场的人会使出一些下流手段引诱对方。
但一股酸涩丶微苦的味道传了进来,他嗅了嗅,是从中间的环形房间里传出来的,这是一种不开心的味道。
当她匍下去的时候,脸被墙壁遮挡着,他这个位子看不清楚,于是发出信息素询问隔壁的兄弟发生什麽了。
“她哭了。”
他的弟弟是这样告诉他的。
他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一只蜜蜂,它从窗口穿出去,但身旁随即传来令人讨厌的声音,“洛朗,你违反了协议,你再靠近她,我会举报你。”
“你会面临一周至一个月的禁闭期。”
洛朗耸了耸肩膀,毫不在意,他知道这只傻鸟就是嫉妒他,他敢肯定。因为他的精神体动静太大,容易引起观察员的注意,所以就不准别人靠近。
两只小蜜蜂穿过呼吸孔,它们在相遇的时候,互相对视了一眼,最终决定互不干涉。来到女人身边,翅膀飞快地震动,发出嗡嗡的声音,落在监视器的框上,画面传入脑海中。
她确实哭了。
女人不知道是多久醒的,仍旧趴在桌上,脸颊和鼻梁都红通通的,泪水像流动的河水,从清秀的脸上淌到桌面,看起来很脆弱,让人産生保护欲。
洛朗并不明白她为什麽哭,她的哨兵战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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