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挺久。”
这场意外打断了她的计划,本准备趁周末,好好看书。双手交握放在大腿上,她看向曼努埃尔,又看向地面,来回几次,他忍不住问:“有什麽话想说吗?”
澄澈的双眼眨巴,眼角浸出细珠,嘴唇偏干发白,曼努埃尔很心疼,完全没注意自己的状态也不遑多让。
她仰起头,“我有点饿了。”
他笑起来,恍然大悟似的,关心则乱,连这点事都没想起来,见对方伸手向怀里的盒饭,他摇头,“已经冷了,我去买热的。”
“你想吃什麽?”
数种菜名在脑中蹦出来,但护士突然叫住她,可以去做检查了,站在门口回头,“小笼包!”又补了一句,“别买多了。”她晚上还要聚餐呢。
进入检查间,躺上仪器,闭眼。
一切结束後,需要时间等结果,经过病房门,搭在门框,突然想起来,她转头回看,紧跟在身後的三位“保镖”。
因为她停下,後方的第一个人首先住脚,连锁反应,第二个人看见,挺直站立,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逐个站直,有点像人机,忍不住笑了两下。
“你们吃饭了吗?”
三人沉默,最终是为首的哨兵点头回答:“吃过了。”
“好,”她扯开一个笑容,毕竟是为了保护她,“辛苦你们了。”随後走出病房,迎面撞上阿瑞斯,他堵在门前,贴上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手掌扒着後背的衣料,迟迟没放开。
他肩上的雾团子也凑过来,嘁嘁哑哑地叫,一副很可怜需要抚慰的样子。
拍了拍肩胛骨,被粗厚肌肉包裹着,声音沉闷,示意他将自己放开。
纠察队员就看着两人在门口抱得难舍难分,男人眼眶通红,头低着,泪水盈润,手强力地抱紧对方,被喊名字,他擡起头,瞳孔上浮,视线聚焦,露出下三白,毫不介意地看向三人,被人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
他蹲下来,以一种仰视的姿态望着她,手臂下移,最终握住她的手,“你没事,太好了。”
他昨晚兴奋了一夜没睡,天亮才闭眼,不久就被人喊起,说有人找他,紧接着就是这个消息,赶去医院,一路上非常紧张。
透过视窗,看见里面昏睡的人,想到她有可能离开,难受得说不出话,一身火气,听见什麽都觉得烦躁。
她的所谓领导的质询更是让他怒火中烧,就该撤销他们的上下级关系,怎麽能让一名哨兵来领导一名向导?
准是他做了什麽才让她情况不稳定的,尽管,他身上没多少她的气息,两人不可能发生过什麽。
直到得知她状况稳定,他才坐着眯了一会儿,睡梦时感知到的人应该是她,醒过来时曼努埃尔不见了,他守在门口,隔音太好以至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麽。
等房门打开,他第一眼看见她,就激动得扑上去,她没拒绝,他舍不得收手。一开始是真情实意,後面完全是耍赖卖乖了。
不过是刚面基的网友,好像两人关系没那麽亲密吧?她不知道该怎麽回应,只能笨拙地安抚:“我没事,你别这样,起来。”
雾团子经由两人相连的手,跃到她的肩上,舔舐脸颊,虽然没什麽重量,还是被阿瑞斯伸手捞了回去,整只狮子往後缩,但还是被拖回来。
见对方还磨蹭着不松手,她有些生气了,有人看着呢,冷脸呵斥:“起来。”
男人下意识起身,像是察觉到什麽有意思的东西,她接着说:“松手。”
对方跟条件反射似的放手。这麽好用?跟训小狗似的,她甚至起了逗弄的心。
有种神秘力量,她希望对方能够一直掉眼泪给她看,破碎美感。当然,这也是排练过的。
她伸出手,对方配合地曲腿,高度降下来,擦去眼角的泪珠,捏了捏他的脸颊,皮肉很薄。
“不准哭了。”
“好。”阿瑞斯握住她的手,贴在脸颊边。
全程围观的三人,默默涨了见识,原来哨向之间是这样相处的。
初步检查结果出来,她可以离开了。三位纠察员也该撤离,向她道别,转身离开。
走之前塞给她一张卡片,疑惑地接过来,男人解释说:“队长让我交给你。”
“好,再见,一路顺风。”她挥挥手,目送三人走进电梯。
整层楼道只剩下他们两人,伸了个懒腰,转动头部和腰,放松身体。这是一张滑溜溜的纸质卡片,表面覆膜,有金色暗纹,手腕转动调整角度,是银杏叶的图案。
姓名丶职位丶联系方式丶办公地址,原来是一张个人名片。阿瑞斯恨得牙痒痒,什麽人都要往她身边凑,嘴上问:“你要收下吗?”
交给他来处理,一定撕碎扔进垃圾桶。
她有些奇怪,没见过这号人,为什麽要递自己名片?
“南希是谁?”
“纠察队的女队长。”他特意强调性别,虽然没那麽重要,但哨向间多是异性结合。
“噢,酷!”她眨着眼睛,应该是个飒姐,想了想,多条人脉多条路,随即将它放进衣兜里。这一举动更是让阿瑞斯气得咬牙,黑雾都炸毛了,为什麽要夸她?
整个人气压突然骤降,她有些不明所以,拍了拍他的臂膀,体温偏高,肌肉紧实有弹性,凹下去又恢复,紧绷起来就硬得像石块。
“别生气了,”虽然不明白他的点在哪,但她还是逐渐习惯了莫名其妙的小情绪,随口安慰。
不过一天时间,这位“猫猫头”网友在她心中的形象一变再变,已经没有再见面时的恐惧,反而包容了对方的许多小脾性,感觉是个直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