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变慢了,她逐渐闻到自己身上散发的汗臭味,胳膊放下,想要往後退,背部贴上掌心,不得後退,她擡头看去。
金发浓密而有光泽,眉毛色浅,眉骨高丶眼窝深,颧骨构成正面最宽点,脸颊平滑向内收,眼睛缓慢眨着,光斑在碧绿色眼眸像一泓湖水。
“我亲亲你吧,低头。”
几乎是说话的下一秒,就被拥住,两人紧贴,男人弓腰低头,微凉的唇一下子贴上来,将她的嘴舔的湿漉漉的,非常热情让人难以招架。
隐隐察觉到某个地方不对劲,她手掌拍了拍後背,手缩回,捏着喉咙制止,“我不太舒服,可以了。”
“哪里不舒服?”男人嘴微张,一手扶着她的脸,似乎很紧张。
“感冒了,喉咙痛。”男人松手後,她有了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一口口润喉。
“去医务室看看?”
她摇头,“不严重,买点润喉糖就行了。”除了嗓子疼,一切良好。
“我待会买来。”
“行,别耽误你上班。”
短暂相处後两人分开。
她没去办公室报道,宿舍腾出来了,就不想打扰长官,也吃不下饭,直接躺回床上睡午觉。
她梦见,自己穷困潦倒的在水果店挑选廉价的临期水果,撞见前男友带着穿金戴银的老婆丶孩子。
这惊悚故事一下子吓醒了她,才过去短短十分钟,却无法再入睡。
洗漱丶换衣服丶出门,门外的小机器人吐出几盒感冒药,将它们揣进包里。
时间还早,她乘着电梯往静音室去,耳机中放着音乐,在无人的电梯里跟着节奏扭动腰身丶挥舞手臂。
歌曲进入尾声,楼层抵达,但外面却很嘈杂,有点奇怪。她怀疑地看向楼层,没有错,这时间点不该没多少人吗?
电梯门打开,吼声更是直冲耳朵,震得脑瓜子嗡嗡响,“还不快给他擡下去?!”
什麽事啊?
看热闹的心冒出来,她踏出候梯厅,眼前的一幕让心脏骤停,包的链子从胳膊滑到手腕,而她浑然不觉,脚步停下,呆若木鸡。
《狂蟒之灾》。
里外围了两圈高大哨兵,来得早的向导,躲在静音室门口,伸出头往外看,还没进去的人被堵在门口,相隔很远。
但她还是能从衣裤间隙,瞥见那头巨蟒,菱形黑褐色丶浅灰色斑纹,腹有白鳞,随着躯体扭动,显露极其结实强壮的肌肉。
它的腰围粗壮,同时体长数米,蜷缩在一块,放在一块玻璃水箱中,比三轮车更大。
舔了舔嘴唇,看来她来得不是时候,正准备转身,退回电梯,避避风头。箍紧蛇头的男人却眼尖地发现了她,瞳孔收缩成竖瞳,“珊珊向导,是你吗?”
衆人擡头看来,她向前的脚步顿住,不敢相信这会和自己有什麽关系,但逃跑是不可能逃跑的,假装淡定地转身:“有什麽事吗?”
“向导小姐,求您救救他。”
“砰丶砰丶砰……”
一下子有十几个人跪在自己面前还是很震撼的,人墙倒下,她才看清楚水箱中的巨物,它头顶肿起,眼睛呈现古铜色,眼下有黑细纹连到後方,不时吐出蛇信,左右分叉,上黑下白。
人蛇对视,它似乎受了刺激,嘴巴张开,露出獠牙,蛇身往男人胳膊上缠绕,越来越紧,旁边的人伸出手帮忙拉住它。
她伸出手指,指向自己,不敢置信:“我吗?”
我救网纹蟒吗?
守卫见她面露难色,十分理解,更要尽自己的职责,对讲机发出呲呲声,“他已经异化了,不该带到这里来,你们赶紧带回去。”
“再不走,它待会伤害向导,没人能担待得起。”
紧握蛇颈的男人,垂眼看向队友,想做最後一次努力,“珊珊向导,他是蛇队的哨兵,预约了今天下午的疏导,刚从野外回来,状态不太好,等候时,控制不住自己。”
“几分钟前他还能维持人形,我们听说您愿意帮人净化污染,求您帮他,我们会控制住他,绝不会伤害到您。无论成败,蛇队定倾力报答。”
争吵继续,这理由不能让人信服,普通向导不接待这些异化严重的哨兵,更别提已经全身异化的了。
他们这样做是违反规定,支援部队正在赶来,电梯上升,她还有时间决定,但等人来齐後,他们会做出评判。
她不是不怕,没人能看见七八米的巨蟒而不动声色,强抑着恐惧,慢步前进,清晰地看见蛇尾从水箱边缘落入水中,滑动卷身。
一对圆眼睛,不过指甲大,难以想象这是由一个人变成的。
他情况严重,她的精神体确实是污染专攻,而且不像其他向导,有被传染的风险,按理来说,她可以做这种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