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华忍不住偷偷打量起身旁的男子,只见他一身月牙白绸缎衣裳一尘不染,与这黄沙漫天的北疆有些格格不入。
他声音不怒自威:“我竟不知,堂堂骠骑营,干的都是些土匪勾当。”
拓跋风连忙单膝跪地,解释道:“冤枉啊,军师!是前日有人送了封密信过来,说是箫夫人会与其表妹一同出城寻访一位巫医,属下们就是想着顺手掳来杀杀萧承渊的威风,顺便弄点粮草回来。”
“威风既然杀完了,这位萧夫人,你欲何为?”
“听凭军师吩咐。”
温景珩没再说话。
他突然伸手,将沈昭华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俯身的瞬间,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杜若香。
母亲从小给她熏杜若,熟悉的香气传来,让她的心中莫名地涌起一丝温暖,却又很快被恐惧所取代。
她不知道这温景珩究竟想要做什么,但他在漠北的名声向来不太好。
他带着胡人军队一路南下,杀烧抢掠、无恶不作。
让他声名大噪的,是他在郾城活埋了十万人,整个郾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坟墓。
这个叛逃的定国公之子,杀起同族来毫不手软。
沈昭华的身体忍不住在他手中剧烈颤抖……
暮色四合,天边的晚霞如同被染红的绸缎,缓缓铺展开来。
温景珩缓步走着,带着沈昭华进了一处营帐。
帐中烛火摇曳,在沈昭华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苍白,眼神中透着防备与不安,长袖中萧承渊扔给她的那把匕首,被她攥得发烫。
“很害怕?”温景珩的声音低沉而散漫,时刻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她后退了一步,袖中握刀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看着她防备的样子,走到她面前,几乎快要贴上她:“夫人以为,我想做什么?”
她猛地举起匕首,生生将他逼退了半步:“你不要过来!”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他低头看了眼胸口闪着锋利白芒、不住颤抖的刀刃,转身走向一旁的软榻。
“怎么说我刚刚也救了夫人,夫人好像对此并不感激?”
他坐到软榻上,倒了杯茶不紧不慢地喝着:“哦…差点忘了,萧承渊已经遗弃了你,现在应该叫你沈姑娘了吧?”
沈昭华紧抿着唇,并不回答,只将刀尖对准了他。
温景珩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仿佛看着一只弓着身子、浑身炸毛的小奶猫,没有一点杀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