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宋温书那时来了阒关前,也是能走的。
可因他身边不能有人离开,不能让军心溃散,所以明知道阒关前或许守不住了,还是选择留下,最后葬送在阒关前。
扶回宋温书灵柩那一天,正是秦照迎娶宋温书留下的魏红缨。
他拦下婚轿,说过。
“你说,但凡是秦照身边的人你都会诛杀,尤其是他在乎的人,也要让他尝尝痛楚。”
宋观前气息急促,死死地盯着他:“现在,你看看现在,你把秦照的人抱在怀里,为一个沾过秦照的人生出感情,你对得起大哥吗?你嫌不嫌恶心啊!”
顾蕴光由他攥住衣襟,冷淡地垂下眼睫,搭在膝上的手指却在轻颤。
其实宋观前的话说得不对,师知苎身上并未刻过秦照几个字,并不存在是秦照的人之说。
但也如同宋观前所言,他毫无芥蒂地碰一个心系秦照的人,真的不嫌恶心吗?
宋观前光是想着都想吐,他呢?
他想起躺在榻上,眼中含厌与讥诮的师知苎,心被无形的大手攥住,渗出沉闷的疼。
师知苎都嫌恶心,甚至连孩子都能狠心堕掉,他却从未嫌过。
顾蕴光脸色倏然褪色,惨白得毫无血色,一掌撑在桌面上干呕。
宋观前冷觑着青年,哪怕是难受也面无表情的模样,哪还有往日睥睨的张扬,活脱脱落水的野狗。
出完胸腔里的气,宋观前掀袍坐下。
对面的人也已恢复如常,脸色虽依旧透着苍白。
自然,顾蕴光从不是会乐意吃亏的主儿。
他矜持地擦拭着嘴角,斜掀眸地看去:“你这话说得倒好,只是不知宋公子将师知安,放在府中是作何?”
来了,果真不吃半点亏。
宋观前‘哦’了声,面不改色道:“二哥去世得早,留个小嫂嫂,当弟弟的照顾嫂嫂不该吗?不像你这般无用,大哥留个魏红缨,你还让别人抢了去。”
顾蕴光轻嗤,眼含冷意,若有所指地道:“t这遗孀,可别照顾在榻上去了。”
宋观前脸色一变,反讥:“你当谁都是你啊,那是我小嫂子,我又不是畜牲。”
顾蕴光幽幽地盯着他反常的神态,“最好如此,不然宋云深恐怕从黄泉都要爬回来,宋温书都拦不住。”
宋温书当年死在阒关前,留了个遗孀,他回来时魏红缨已被他人抢娶。
他曾去找过魏红缨,只要她开口,他必定能从宁王手中抢回人。
但魏红缨恨秦照,知晓秦照心中有人,不肯将王妃之位让出来,势要与秦照落得鱼死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