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顾蕴光淡淡打断她的喋喋不休,“孩子的事,你们不必操心,我自有定夺。”
“这话是何意?”二夫人蹙眉放下手中的字,乜过去。
顾蕴光淡声道:“她自己生养。”
二夫人品着这话中的意思,然后觑他脸色神情中的正经,无半分虚无。
须臾,她轻叹一声:“此事你与我道无用,王爷那边恐怕会同意。”
顾蕴光垂眸颔首。
他并不需要被谁认可。
“顾侯爷,鱼竿动了。”一旁的漂亮少年嗓音慢慢地开口,握住他的鱼竿抖了抖线,浅笑晏晏地转头:“还是条大鱼。”
“赵凿先送二夫人回去。”顾蕴光转身吩咐。
二夫人轻叹息,摇头转身离去。
沈意奴掠过二夫人离去的背影,转眸至青年的身上,笑道:“侯爷现在还挺认真的。”
顾蕴光听他言语中的调侃,眸乜去,似笑非笑道:“自然,比不上沈公子认真。”
“主动寻谢岐宴,是怕她知道是你救她,情愿死在诏狱也不出来?”
啧。
这人讲话当真是将刀往人心坎儿上推。
沈意奴将手中的鱼竿抛进池中,殷红的薄唇轻翘,绝艳的脸上浮起浅柔的笑,比女子都浓色几分。
“那不能,姐姐她啊,比谁都想活,为了活下去什么事都愿意干,我最爱的便是她这点。”他腔调缓缓地说着喜爱。
顾蕴光对少年不计较后果的行为,向来都不置一词。
某种程度上,甚至觉得沈意奴比宋观前脑子都不正常,至少宋观前不会动不动将人送给谁。
此事与他的干系不大。
顾蕴光恹懒地靠在藤木椅上,脸上的神情清淡,漆黑眼底映着池中波澜光影。
“嘁,对了,太子可能过段时日要去大佛寺为圣人祈福,你说圣人何时会死?”沈意奴转过头,媚态的狐眸中满是纯粹的好奇。
顾蕴光卷着鱼竿,淡然地道:“最多两年。”
“啊——弑君啊。”少年拖拉语调似谴责又似欢喜,眼底却是盎然的兴味。
不远处湖面上的积雪厚厚的一层,暖意的光照着隐约刺人眼。
弑君。
得看宁王与太子谁先忍不住。
顾蕴光将鱼竿随手丢在一旁,身子往后微微倚靠,眼眸半阖,从骨子里透出凉薄的恹。
……
圣人病重的初显在鹿台,昆山的战乱不止,垣国越发嚣张肆意,而鄞州倭寇崛起,趁机拿下两座城池。
等到这些呈上圣人案上时,那些刻意被蒙住的溃烂创伤被露出来,所有人才从奢靡、享乐的繁华中,看见流下的那些恶心脓液。
当日圣人行在鹿台,突然口吐一口鲜血,遂倒地不起。
曹贵妃宣太医前来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