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光压下心底浮起的杀意,反讥诮对面的少年。
果然对面的少年掀开眼皮,眼中温煦的笑落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顾蕴光见他那双媚儿眼中,似泛着惨绿的暗光,心中不由得多几分思忖。
这样的神情可不是对仇恨不已的姐姐会露出来的。
就在顾蕴光以为沈意奴要翻脸时,再次看见他笑了。
沈意奴行过去坐下,冷白的手提起茶壶倒满杯子,神色漫不经心地问:“顾侯爷喜欢?”
好像只要他说一句喜欢,隔天就能将沈长生送至侯府的榻上。
顾蕴光懒倦地半阖着眸小憩,半边俊容隐在暗处,流畅的轮廓将他衬得楚楚谡谡。
府里面的刺都没有拔掉,再来一个,他可受不住。
他摆手。
沈意奴笑而不语,将杯盏推到他的面前,温和无害地道:“还以为侯爷喜欢呢,其实我那姐姐除了脾气坏了些,其他方面都还甚是不错,要是侯t爷喜欢的话,我便让她来侯府伺候。”
顾蕴光掀开单薄的眼皮,觑看一眼他,翘起殷红的唇,如同在玩笑般地道:“如此说来,那是得试一试了。”
师知苎与沈长生关系匪浅,其实若是能有个人陪在师知苎的身边,她少分出些心神去想那些不关紧要的男人,他也不介意府中多养个闲人。
只是这人,他想要,究竟能不能要来恐怕就另当别论了。
这次沈意奴没有搭话,垂着眼睫,神色飘散。
室内安静得只剩下茶水煮沸的声音。
顾蕴光也无心再与沈意奴议事,想起底下相拥的那对野鸳鸯,一股痒意从齿间蔓延。
他忍着这股难忍的痒意,伸出骨节修长的手指,虚虚地勾过茶杯,端起来仰头一饮而尽:“合作愉快,沈公子。”
“合作愉快。”沈意奴低头呷一口,语气不明地回应,心底再次浮起烦躁。
他倒是没有想到,沈长生巴结太子换得的出门的机会,就是为了看谢岐宴。
偏生还让他看见了。
两人各怀心思地饮完茶杯,沈意奴忍不住先行一步地离去了。
茶楼恢复阒寂,底下是繁华嘈杂的闹市。
顾蕴光倚靠在窗扉上,冷淡的视线往下垂落,浑身的懒如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微红的眼尾微泛着暗光,漫不经心地抛掷着手中的茶杯。
湿巷中的两人并未相拥很久,不知是说了什么,男子低头撩开女子头上戴着的帷幕,微倾下身。
从他这处看来像极了亲吻。
抛掷上空的茶杯无人接。
须臾,茶杯砸落至地板上,陶瓷白玉四分五裂地碎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