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妍妍,你我已有婚约在身,你说,这叫有缘无分?”
怀晴坚持:“没有大婚……”
裴绰直了直身子,唇畔勾起一丝自嘲的
笑意,“是,妍妍怪我还未下聘……”
“裴绰……”
他忽从宽袖里取出一柄银刃,像取下一枚信物,平放入她掌心。“那时,我不知你我会有一段渊源,给了竹影一刀……”
怀晴还未看清他意图,便觉手心被一双温热的大手圈住。裴绰的手揪着她的手,借力一拉。
那柄寒刃刺入裴绰的胸膛。
怀晴一惊,挣开他的手。
那银刃仍像一朵花束扎根在他肉身之上,明晃晃的。
“如今你代竹影刺我一刀,就算因果自担,两清了可好?”裴绰把那银刃抽出胸痛,锋刃带血,滴滴落入白霜地上。
他疯了。
怀晴只有这么个感觉。“不是这么算的……”
他一步一步逼近她,含笑看她:“这一刀,就算聘礼,可好?”
“你疯了……”
“不然,嫁妆?”
怀晴:“……”
红灯躲在门后,若有所思地看向一地血迹,红里带黑,高声叫道:“不好,那刀有毒!”
随着红灯的声音落地,轰——
裴绰倒在一片残月白露里。
江流从屋檐上跳下,背起裴绰,跃然消失于飞檐之间,只留下一个声音:“赖皮鬼,以后别来找我们公子啦!”
怀晴循着江流的身影跃了几个屋脊,到底轻功不如人,追不上。
她停在一处青石板上,怔愣地看向无声的月色。不一会儿,红灯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妍妍,你既然说了断,又何必去追?”
“他中了毒,也不知什么情况?”
“裴绰不会武功,带刀只为防身,他必是有解药的。”红灯宽慰道。
红灯说得也有理,不然裴绰自伤时,江流早就坐不住了。这么一想,怀晴的心定了。
“倒是你,妍妍,既然断情绝爱,又何必在意他是死是活?”红灯直言:“分明,一颗心还在他身上。这两个月,我见你笑得比从前多多了。”
“终究,竹影因他伤成这样。我从小当竹影是阿兄,他做什么都护着我。都怪我,若不是我的贸然之举,竹影也不会受此劫难。”
“哎,竹影若是能听到这一声阿兄,该有多高兴。可惜,事已至此,如今我也只盼着他能醒来了。”红灯叹道。
“我总是不够珍惜眼下的日子。”怀晴声音哽咽,“总是错过、遗憾,对竹影如是,对宁宁如是,我真希望我们四人好好的,再也不管什么纷纷扰扰了。从前的我,真傻,一心为着鬼公子这个不存在的家人拼上一条命,可我的家人只有你们三人啊。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了,红灯,你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