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原来是他的心结。
“若他真卖了你,我定会将他五马分尸!”
怀晴募地握住他的手指,根根似竹节,微凉,筋骨里透出的劲道,让人明白这主人是个节制且有力的男人。
“他没有要卖我。想必因愧疚,他把我弄丢了,愧于见你。”怀晴冷静道。
她也说不好,为何没有将傅况本打算卖她到青楼、临了又反悔的事情细细说来。也许,她暗自期盼,太子心底最后的一点救赎,仍是清清白白的。
反正,最后他也会知晓。
第一世,若非裴绰虐杀傅况,她也不会生出潜入荔园、伺机杀他的想法。
因成果相,果蕴因机。她们的三世,便是这样混沌交织。
至少,此刻裴绰扬起笑脸,眸光雪亮,“那太好了!于他,也是一种解脱——不必缠绕于恩怨仇恨中。”
“嗯!反正我现在也回来啦,完好无损!”
见怀晴笑得明媚,裴绰才放心地往她碗里夹入一块山椒鸡。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着话,说从前、现在、将来。
暗蓝的天空升起一轮残月,白得透亮,如同夜空缺了一块眉。
水声潺潺,残羹冷炙已被撤下,时间不早了。怀晴站起身,却见裴绰扯住她一缕绸带,“还有一事,没有问殿下。圣上赐的圣旨,殿下想接吗?”
赐婚的圣旨?
“本宫可不想抗旨。”怀晴顾左右而言他。
“在裴某人这里,只有想不想接的。”裴绰追问:“殿下想接吗?”
怀晴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裴绰眸子一亮,忽然大手一揽,落在她的腰际。怀晴猛地落入他的怀抱,大气也不敢喘,只觉满身的兰麝香袭来。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还没明媒正娶呢,哪里算得上妻?”
“早晚的事。”
“那也不行,我还是需要十里红妆的。若没有,我是断断不嫁的。”怀晴私心里想着,最好,那时慕宁已经清醒了,正好能喝她的喜酒。
“好,我记住了。”裴绰笑了。
“我有一事不明,既然我已知你的身份,为何你还自称裴某人?”
裴绰的笑容僵在脸上,良久,才道:“千年来,魏氏作为皇族,上达神明,下牧百姓,实则愚弄天下,享了太多不该享的福泽。何况,我这么一个亡国太子,列祖列宗在上,他们也会怨我。”
怀晴轻轻将手搭在他的肩头,却被他捏住。
裴绰扬起头,眸子晶亮又清澈:“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