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犯所受死者逼迫、虐打,几次有性命之虞,都是有实证的,只要证明人犯果真是被迫嫁给死者的,那么人犯的‘杀夫’罪责就不成立。”
同为肖氏儿郎,喜欢打马虎眼的肖与澄对族弟却冷了脸,冷哼道:
“哼,怎么证明?什么是证明?凭着杀人犯的一张嘴?”
亲卫悄悄地回来同裴昭樱耳语,说女囚身上虽有伤,但上过了一遍药,手头有足量的药物,说是大理寺少卿肖泊所赠,言辞之中颇为感恩戴德。
裴昭樱望了望肖泊的侧脸,正气浩然,她更好奇他的应对了。
肖泊道:
“证据,分人证和物证,人犯是被五花大绑捆上的花轿,这一点乡里街坊都可以作人证,本朝被迫结成的婚姻不能作数。”
“人证何在?不要说在豫州时有人作证,既然到了京城,就得公堂上重新审一遭。豫州说不准有人会做伪证,到京城可就没人敢了。而且,人犯母亲自然会偏颇她的女儿,不可取信。”肖与澄又下来绊子。
听得裴昭樱怀疑他们二人有仇。
肖泊沉吟了一会儿。
豫州距离京城有一段路,普通百姓又不敢得罪本地豪强,谁愿意为个非亲非故的人冒风险又千里迢迢进京作证呢,他叫差役走公账包揽证人的车马费,尽量在本地找愿意作证的人,只有个卖豆腐的大娘答应动身。
肖泊说:“证人快到京城了,原本调来的三位证人……只有一位要来,但也足够证明。”
肖与澄这回抱怨道:
“为了个妇人,可把全京城的大人物都给折腾个遍了!妇道人家,怎么不安分一点。”
裴昭樱听着格外刺耳,给亲卫使了个眼色,亲卫心领神会:
“大司空莫非是在指桑骂槐,拿话来刺我家殿下吗?”
肖与澄反而爽朗一笑:“哈哈,我是行伍粗人,说话岂能句句都过脑子,殿下莫怪。”
裴昭樱与他交道打得不少,知道这人素来喜欢打着没心眼的旗号把便宜占尽,老对手了,相看两厌。
大家打了会口头官司,消停了会儿,各自翻开律法册子和类似案例,找出想找出些支撑。
肖泊的座位挨着裴昭樱坐在下首。
裴昭樱微偏了身子,低头轻唤:
“肖大人。”
肖泊手腕一抖,很快恢复如常:
“殿下请讲。”
“孤听闻人犯的母亲在闹市惹出风波,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肖泊心领神会,轻声道:
“是的,我手底下的人并未与她为难,老人年纪大受不得折腾,我劝她安心歇下两日,不是为了监视她,多事之秋,在外头容易被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