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和马家父子能同意?”纪云白问,“他那个假货卖什么价?”
“五块。”
“倒是不贵,有个不太仁义的办法,想不想试试?”
“什么办法?”
“买回来卖给中铭。”
果然商战都是假的!禹霏哭笑不得:“你这比叫我去浇死徐蒙的发财树更无耻啊。”
纪云白笑得不行,冒了一额头的汗:“好像是哦,但我们现在的产量没办法向市场铺货,自己在渠道发声也很难触达菜市场小卖部这个层面,你给我一晚上时间想想。”
手上一有事,纪云白在哪里都坐不安分,着急要回公司。陆澄沣妻子叫住他:“纪总,怎么不再坐坐了。”
陆澄沣摆摆手说:“他忙,来这一趟都不容易。”
再坐下去心里也不舒服,好歹是他且行的副总,这么多年只得了这一套150几平的房子,住着一家五口人。这一家人原本靠陆澄沣一个人养着,现在他病了,纪云白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人安心歇着。
“对啊嫂子,我事情多,陆哥就好好在家歇着,休到年底都没问题,我工资照发。”
陆澄沣没谢他,反而催他走:“话那么多,忙你的去吧,对了,这车钥匙你拿走,反正我最近也用不上。”
说的是那辆公司给他配的玛莎拉蒂。
“用你名字买的,我拿去做什么?”纪云白推回去,“我更用不上。”
“我现在医院和家两点一线,我去不了人但脑子在这呢,有什么事尽管和我商量,你别一个人扛着,多分点时间给你对象。”
纪云白不换鞋了,“还真有事,那我问问你。”
陆澄沣笑出了声,让老婆去给纪云白再来杯咖啡,这一聊不得个把小时。
“哦?这是遇到流氓了啊!”陆澄沣听完前因后果说,“都发生过这么多事情啦,那你俩这感情不得蹭蹭加温啊?”
“想办法啊哥,工作面前不提感情。”
“这个韩师傅人不简单啊,处处给自己留后路,这回却没想通自己做的这个事是违法的,”陆澄沣分析道,“收集证据是必须的,有了证据最后怎么谈才是重点,最实际和直接的就是以此证据封他的口,彼此今后井水不犯河水,他以后也不能再碰酱油生意。”
纪云白背靠沙发,双腿舒展交叠着,慢悠悠喝咖啡不说话。
不满意,这不是让他以德报怨?这不
是他的作风。
“听哥的,别在小地方给禹霏树敌,不然你能确定时时刻刻能护她安全?”陆澄沣说的慢条斯理,“况且那人还懂春鹭的酿造法,他要是发出什么负面的说法,最后影响的是春鹭的信誉。”
陆澄沣继续说:“咱们创业那阵子被人截过单,被人抄过创意,但你都没往心上去,咱们想的是怎么往前冲,而不是退回去砸烂那些绊脚石。单子没了再找,创意你有的是,强者眼里无对手,那个小作坊也根本不是春鹭的对对手。”
办法不是最满意,但情绪价值实在给足了,纪云白起身离开,下午他还有两个客户要见。
现在的难点是怎么调查取证,这件事纪云白交给了师嘉恒,师教授在丽宁律师圈的人脉比他广,取证和后续洽谈封口的事必须得由律师出面。
最后一步是给禹霏打电话。
“事情我给你都安排好了,怎么样,你男朋友的效率高不高?”纪云白有些得意,“最快一周我就回丽宁,这个月好几个老客户要续约。”
“好,有你在我一切都放心,我等你回来。”禹霏说,“好好照顾自己和幸果,要不你把它带回来吧,我给你养着。”
“行啊,哟,我们幸果还不知道它有妈妈了呢!我这就回去告诉它。”
此刻丽宁的天开始有些异样,雷阵雨要来了。马晓福带着几个老师傅在晾晒场检查隐患,确保大风不会破坏那些上了岁数的家伙什。
禹霏握着电话走向晾晒场,告诉纪云白:“明天我要去中铭……”
吃闭门羹
说到底,韩师傅的现状跟徐蒙的决策脱不了干系,禹霏打算将第一批2000瓶酱油和发票送到中铭,那边也该付她的设计费和首笔款了。
这回她的队伍浩浩荡荡,车间师傅马晓福、财务梁欢欢、顾问颜丽骊。
最重要的还有那瓶产自小作坊的假货。
别的她可以忍,这件事必须好好说说,冒着她的名把成分不明的东西卖给市场,出了事还不是落在她头上?
这个亏绝对不能吃。
“中铭目前是春鹭最大的客户,但也存在隐患,”颜丽骊说,“纪总之前跟我分析过,目前我们仰赖他们的订单存活,但一旦徐蒙徐总他有更好的合作方,或者吸纳韩师傅手里古法酱油的酿造法,他完全不需要外部供应商。”
马晓福:“说来说去,把这个姓韩的解决掉,万事大吉!”
面对只会打嘴炮的,禹霏选择不搭理。
韩师傅可是个硬茬,这么多年埋没在钱老板手底下是很憋屈,现在处境风雨飘摇,所以做的桩桩件件更是连脸都不要了。
中铭的大门近在眼前,禹霏最后交代:“今天我们就只有两件事,收钱交货,至于这个假货只是顺便吐槽一下,毕竟眼下徐蒙想跟云白合伙,他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说不定他还能帮我们一把。”
赵凝已经带着收货工人等在门口,大热天里她妆容一丝不苟,身姿挺拔。
“禹总亲自送货,真是辛苦了,我们徐总马上开完会了,大家跟我去会客室先歇一会儿。”
中铭内部也是非常忙碌,三辆冷链车下面十几个工人在搬运货品,现在这个市场行情下,各个行业都在讲降本增效、开源节流,能忙碌的就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