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人对我的另一半要求很高,去见他们之前我会陪你做足功课,当然你的有你的事业,我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你要我陪你应付你妈妈,我也会全力配合。”
纪云白曾说,跳过一切恋爱、了解彼此内在的过程,直接到谈婚论嫁,这个结果很糟糕,但他实在没有精力去妥帖照顾另一半的情绪,互惠互利就是最好的方式。
确实很糟糕,但禹霏看到了利于自己的一面,再多几个服装厂公子哥那种相亲对象来骚扰,她怕是没办法留在蓝天镇。
“如果……我是说如果,禹总你有生理方面的需求,可以提。”
说这话的时候,纪云白挑了块白斩鸡的鸡腿肉轻轻蘸上酱油,面不改色。
幸好
包间的门关的紧,否则马师傅听见了会提着刀子赶他出去,上回服装厂公子哥是他拿扫把赶的,人家只是说了句“禹霏你身材真不错”。
“没有就算了,当我没说。”
“那我不能当我没听呀。”在欧洲待了八年,耳濡目染之后,禹霏认为纪云白提的点合情合理,“只是我不喜欢那个形容这种关系的词语。”
“什么词?”
“pao友。”
“……”
她勾引你
初夏是禹霏最喜欢的时节,只可惜时间很短,一到六月丽宁就会大幅升温,酱园里的户外工作会变得异常艰辛。但夏日是晒酱的好时间,高温加速微生物分解转化,一缸好酱油,必须要经历一番炎热。
禹霏继续领着纪云白参观,生产区安安静静,几位老师傅在仓库门口举着茶缸子喝茶抽烟,马师傅看自己烟盒里只剩下一根,连盒给了纪云白。
“我儿子给我买的黄鹤楼,别客气。”马师傅转头又对几个工友说,“这才看着像个老板,服装厂那个就是二混子,要是厂子连人嫁过去,我们准保喝西北风。”
另外几个师傅连连赞同,说马师傅看人准没错。禹霏今年26,自以为年轻,但在妈妈眼里把她嫁出去比酱油厂能不能开下去更重要。
纪云白出去接了个电话,说李镇长找他有事。
“镇上的事重要。”禹霏说着回头看了眼后面的那帮老头子,笑脸盈盈,“我送送他。”
下午,禹霏对完账目去镇上装修师傅,她要的东西都很原汁原味,拆老厂房时留下的木料不漂亮但有岁月感,旧门板老木匠三两下就能装成柜台,可以省不少材料钱。
过程很顺利,老木匠和老泥瓦匠的组合,最快下周就能开工。老木匠自豪得很,说:“你家那块匾,是我爷爷打的,颜体的大金字‘春鹭酱园’是不是?”
“是呀!”禹霏很惊喜,“那还能复制一块吗,挂在我第一家店上。”
“好,我给你打一块新的。”
谈成合作,禹霏准备买几斤小龙虾回家,付款时才看见纪云白的消息。
空白:【4:00-5:00,回酱园继续聊】
禹霏:【纪总,我来了!】
只剩不到十五分钟。禹霏付完钱赶紧蹬着电驴往酱油厂赶,后面大姐追着她喊:“禹家姑娘,你的虾没拿呀!”
禹霏没在门口看见大g,在晾晒场边上的枇杷树下找到了他。
枇杷还没完全成熟,纪云白挑了个还算黄的摘下,结果被酸得五官扭曲,手里剩下的半个直接丢了。
“久等了。”禹霏停好电驴,拎着一大袋小龙虾站在纪云白面前,她怕虾晒死,找个阴凉的地方放下,正好看到半个枇杷,新鲜的刚被咬。
“枇杷还得十几天才好,到时我给纪总准备点儿。”禹霏真的好想从整棵树上立马给他找一个甜的。
“十几的‘几’具体是几?”纪云白问。
这又什么意思?他会为了吃枇杷再来一趟?
如果为了下一次合作洽谈越早越好的话……禹霏回答:“十就是十,没几。”
纪云白掏出手机,在自己的schedule上记录:【5月20号吃枇杷】。
“那去你办公室聊。”纪云白迈上大g驾驶座,回头看了眼禹霏的电驴和小龙虾,“你开你车带路。”
载禹霏一段路无妨,主要是那包小龙虾绝对不能上来,闻着味他都容易过敏。
酱园古色古香的楼里已经空无一人。禹霏指引纪云白上二楼办公室:“纪总,请。”
吃午饭的时候纪云白只是大致看了一楼的陈设,有旺盛的龟背竹和发财树,有青花瓷的花盆和红木的家具,很有年代感,纪云白靠着楼梯红木栏杆向上看,问:“这房子多少年了?”
“56年,我爷爷娶我奶奶的时候建的,”这也是酱园历史的一部分,禹霏继续说,“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全家吃住都在这儿。”
纪云白掸了掸木质楼梯上的灰尘,坐下来,“就在这聊吧,你家和酱园的历史我看了资料,说说经营的问题。”
在禹霏坐下前,纪云白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摊开铺好。
“谢谢纪总。”禹霏挨着他坐下,“我爸爸90年正式接手酱园,销售渠道开拓到了省外,在我十五岁之前生意算是蒸蒸日上。转折点要从当年s国外资想收购春鹭开始。”
“遇到了恶意收购?”纪云白猜测。
“酱油这个行业说百年都算是年岁短的,市场占有率名列前茅的品牌追根溯源哪家没有上百年的历史。收购方要的只是厂子的历史,他们只想压低收购价,我们这种乡办企业哪里是人家的对手。后来德昌主动投诚,春鹭才活下来。”
“所以现在,同样是有蓝天镇地域文化的非遗酱油,德昌改名‘味尤鲜’成了上市企业。”纪云白不禁遗憾,这5的股权都够几代人大富大贵了。“那这事过去十几年,怎么也该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