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野呆呆得望着我们俩交握的手,手里的画笔啪的摔到地上,溅起一大片颜料。
“靠!”
他低咒一声,像是终于回过神,目光落在被污染的画卷上。
这幅他耗费了数个周末丶反复打磨的静物写生,算是报废了。
这时,旁边的露露才揉着後脑勺,呻吟着从地上坐起来。
刚才她因为太过震惊,身体後仰,连人带椅子直接翻了过去。
“至于吗?反应这麽大。”
我和江远舟一边一个把她拉起来。
“你们俩真够可以的”
露露一把拉住我们,嘴巴却咧到了耳根,“你们俩竟敢背着我们春心动荡丶暗生情愫,私定终身,最过分的是还来个先斩後奏!”
瞧瞧,瞧瞧,这用的都是些啥词啊?
真是有愧于她“学霸”的称呼。
“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平安夜那天!”露露冲着我的耳朵大喊,震得我耳膜发痒。
“我就说嘛!江远舟你小子突然单独约我们念念,肯定有鬼!”
她转而揪住江远舟的衣领,笑得促狭,“哟,还知道送平安果搞浪漫了?出息了啊!”
我转头看向江远舟,果然看到他耳根漫上一层薄红,眼神躲闪,带着被戳破心事的窘迫。
“请客!必须请客!”
露露兴奋地挤到我们中间,一手挽住我一个,用力晃着,“我要吃最贵的!必须狠狠宰你们一顿!”
“嘶——”我和江远舟异口同声地捂住差点被震聋的耳朵,难以忍受她这穿透力极强的音波攻击。
“吵死了!”
陆星野突然吼了一嗓子。
我们三个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他。
他还蹲在那片狼藉前,正用纸巾一点点擦画布上晕开的颜料,嘴唇抿的紧紧的。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凝滞。
我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
“算了,陆星野,”我试图让语气轻松些,“别擦了,反正离艺考还有段时间,再画一幅更好的呗。再说了,这幅……其实也没多好看啦。”
我发誓最後这句真的只是句玩笑话。
陆星野却猛地站起来。
他看也没看我,一把将那张画从画架上扯了下来。
“刺啦”一声,当着我的面,极其粗暴地将其撕成两半,狠狠摔在地上。
“是!我的画跟你没关系,反正花的是我的时间,浪费的是我的精力”
他一脚踹翻画架,画具哗啦啦撒了一地。
画室一下子安静得吓人。
有些话说的太过,即使关系再好也会觉得尴尬。
陆星野抓起书包甩到肩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我张了张嘴,茫然地转头看向江远舟。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没事别管他,他就这脾气,爱画成痴,这点跟沈姨一模一样,轴得很。”
“哎哟喂!这就摸头杀了?”
露露故意夸张地捂住眼睛,“拜托二位,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我们这种单身人士的感受?”
刚刚的尴尬气氛被冲淡了些,我勉强扯了扯嘴角。
地上那幅被撕烂的画还摊在那儿,颜料混着灰尘,糊成一团。
我知道这家夥从小脾气就有点古怪,我知道他对这些画作倾注了多少心血,我知道沈姨的病给他带来多大的压力……
这一切,我都知道。
可看着那被踹翻的画架,那散落一地的画笔和地上那一撕为二的画,心里有些空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