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聿靠在沙发上,指间夹着一杯威士忌,冰球在琥珀色的液体中缓缓融化,他却几乎没怎麽喝,只是看着远处明明灭灭的灯火,眼神晦暗。
江庭岳晃着酒杯在季伯聿对面坐下,挑眉打量他,“出什麽事了?下午那麽重要的会议临时抓我去顶缸?”
季伯聿睨了他一眼,声音冷淡,“那也是你投的项目。”
江庭岳无奈地笑了笑,切入正题,“有烦心事?”
季伯聿沉默了片刻,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晃了晃,“在考虑要不要回趟美国。”
江庭岳明显愣了一下,“你才回国多久?之前不是你说,未来重心都要放在国内吗?怎麽突然又要回去?”
季伯聿没有回答,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江庭岳观察着季伯聿的神色,忽然笑了,话锋一转,“是因为。。。。。。单芷柔去美国了?”
季伯聿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了一下,转头看江庭岳。
江庭岳像是找到了答案,笑得更加意味深长,“安安说,温承泽和她们开会到一半,接了个电话就脸色大变地冲出去了,之後再没回来。她好奇问了许念辉,才知道是急着回国找单芷柔,听说单芷柔要去美国。”
江庭岳顿了顿,语气更促狭了些,“温承泽还不知道,是你在跟他抢人吧?”他笑着摇了摇头,“夹在你们表兄弟之间,换做我是单芷柔,我也跑。何必呢?天下男人又不止你们两个。”
季伯聿脸上看不出情绪,他将酒杯放在桌上,“我得去找她。”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季伯聿接起电话,不知那头说了什麽,他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什麽?在哪家医院?”
一旁的江庭岳下意识放下酒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季伯聿快步往外走,偏头出声:“安安出车祸了。”
江庭岳心中一凛,慌忙抓起外套跟了上去。
。。。。。。
单芷柔拖着行李箱,站在那间位于洛杉矶的小公寓门口,深吸了一口气。
钥匙插入锁孔,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推开门,一片空旷的宁静扑面而来。公寓比想象中更大,挑高让空间显得有些冷清,但整洁明亮,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
安全和便利,这是她选择这里最重要的理由,即使价格让她肉痛了好几天。
安置好简单的行李,她拿着房东留下的信息纸条,先去附近的华人超市采购了最基本的食物和日用品,然後找到了超市店员告诉她的手机维修店。
维修店店员告知需要两天时,她犹豫地看了眼柜台里陈列的新手机,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能省则省吧。
异国的第一夜,寂静被无限放大。
她的身体疲惫到了极点,思绪却异常清醒。床垫很陌生,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洁剂味道。
窗外是偶尔驶过的的车辆声。她蜷缩起来,抱住柔软的枕头。
某个瞬间,仿佛错觉般,鼻尖似乎萦绕起一丝熟悉的气息,带着柏木的凛冽和体温的温热。
她好像有点想念那个她试图甩在太平洋另一端的人,想念他的体温和拥抱。
她猛地睁开眼,用力晃了晃头,像是要把那不该出现的幻影驱散。
“单芷柔,不要再想了。”她出声,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前往学校。
快走到教室附近,她发现和自己一样提前到达的人不少。
“嘿,你是中国人吗?”
一个清脆活泼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单芷柔转头,看到一个穿着宽松牛仔背带裤,内搭彩色条纹衫的女孩。
“是的。”单芷柔回以微笑。
“太好了!我也是!我叫张晓雯,也是来上这个短期课的。”女孩热情地凑近,“人生地不熟的,咱俩搭个伴儿怎麽样?总算找到组织了。”
单芷柔被她的活力感染,点了点头,“好啊,我叫单芷柔。”
两人正说着,一个高挑冷艳的亚洲女生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文件夹,目光精准地落在单芷柔身上,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审视。
“单芷柔?”声音也如人一般,清冷没什麽温度。
“我是。”
“我是KenjiLeung,梁靖文教授的助教,Kate。”
女生自我介绍,语气平淡,“梁教授吩咐过,你在这边如果遇到任何课业或生活上的问题,可以找我。”
单芷柔能如此顺利申请成功这次课程,其实多亏了张羽仪的推荐。张羽仪说认识这边的一位华裔教授,可以托他照顾她。单芷柔本意不想麻烦别人,没想到张羽仪还是细致地打点好了。
她心里暖暖的,连忙道谢:“谢谢您,麻烦您和梁教授了。”
Kate只是微微颔首,下巴朝一个方向轻点了一下,“教室在左边。”然後任务完成般,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开。
张晓雯看着Kate的背影,小声对单芷柔说:“哇,这位助教姐姐好酷,气场两米八。不过这麽冷,让人怎麽敢找她嘛。”
单芷柔笑了笑,“没关系,本来也没想特别麻烦别人。”
最期待的梁靖文教授的课程终于开始。
单芷柔原本想象中,这位在业内名声显赫,设计过无数经典戏服的大拿,该是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