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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2页)

擡头一看,李学强正手握房门把手,挡在门口。

“抄电表的。”瘪四从胸前口袋掏出黑市上买来的供电局工作证,递给李学强。

李学强接过,扫了一眼,又盯着“瘪四”的脸吼道:“电表在厨房水池下面!”

“哦,我刚问了,你家儿子搞错了,说在这个房间。”

“这里没有电表,滚出去!”

瘪四此时已多少镇定下来。他仔细观察了李学强的表情,发现这男人虽然言语强硬,但表情难掩慌乱。也难怪,打开房门,居然看到一个陌生人在黑暗的屋里翻箱倒柜,任谁都会吓一大跳。

李天赐站在门外。他像被父亲的怒吼吓到了,紧贴着走廊的墙面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敢说。瘪四多少放下心来,看来暂时不至于露馅了。

此时立刻落荒而逃反而会露出破绽。他强作镇定,掏出准备好的笔记本,认认真真誊写下电表上的数字,在李学强的注视下以寻常脚步速度离开。绕过自行车棚,一进小巷,立刻狂奔不止。

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感涌上他的心头,可没持续多久。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投币时,他忽然意识到坏了,给李学强看的工作证忘记要回来了。

这可是致命的失误。万一李学强起疑了(以他神经质的状态,极有可能),拿着工作证报了警。警方一核实就会发现供电局并没有证件上那个工作人员,接着自然会顺藤摸瓜找上证件黑市。平时说不定多少睁只眼闭只眼,但涉及徐兰的人命案子,警方肯定会倾全市警力彻查。到时候他瘪四肯定跑不掉。

还有更糟糕的。百密一疏,他忘了提前把工作证用抹布擦一遍。上面说不定会有指纹,到时候就算百般抵赖也没用了。

回到家,他没理会儿子,也没烧晚饭。一个人闷在房间里,越想越怕,终于横下心来,不管怎麽样,得趁李学强还没报警,连夜把工作证偷回来。

小城市的深夜静得可怕。瘪四重返白天的作案地点,运气不错,路上一个人也没遇到。撬锁前他贴着大门听了一会,里面鸦雀无声。

此时也顾不上是否会损坏门锁了,他取出专业工具,暴力操作起来。没一会儿,悦耳的咔嚓声响起,这声音总能给予他一股充实感,就像是拿到“你有资格活下去”的许可证一样。

推开门,身体滑进屋内的那一瞬是每次盗窃最紧张的时刻,他的脑中响起了嗡鸣声。好在屋里漆黑一片,并没有人因为房门的响动醒来。

他用嘴叼着手电,依序在厨房丶客厅丶洗手间搜索一番,没有找到工作证的下落。看来多半是在主卧室里了。瘪四隐约记得,白天李学强看完证件後,随手放在了窗边的书桌上。

可此刻李学强必然躺在屋里呼呼大睡呢。瘪四一咬牙,决定冒了这个险。他加倍小心,无声无息地弄开了卧室的简易门锁。门刚开出一条细缝,就“咔”的一声被卡住了。

他的心险些从胸腔里跳出来,立马熄灭手电。一动也不敢动。在黑暗里原地呆若木鸡了近一分钟,见没有动静,这才放下心来,重新打开手电照了照,缝隙里可以瞥见闪亮的金属光泽,看来是用挂锁从里侧锁住了。

年轻时“闯空门”,瘪四最讨厌看到这种锁。门缝就那麽细,什麽工具也伸不进去。唯一的开门方法就是硬撞,把门上锁住的卡扣撞下来。一点技术含量也没有,简直像是刚入行的小蟊贼手法。而且还会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闯空门”时勉强还算安全,此刻夜深人静,这麽一撞,恐怕不单是李学强,街坊四邻都得立刻惊醒。

万般无奈之下,瘪四只得放弃。出得门来,他终究还是不死心,围着楼栋绕了一周,忽然发现东侧的窗户没拉窗帘。

他从车棚里搬出一辆落灰的自行车,贴放在墙根下,小心翼翼地踩上去。一眼望去,大喜过望。借着朦胧的月光,能看到窗户没关严,床上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墙边和白天一样堆叠着录像带。窗边就是书桌,工作证静静的躺在桌面上。

眼看心心念念之物就在眼前,可隔着铁栅栏,根本没法伸手去拿。瘪四急中生智,返回大路,在行道树上撇下一根细长树枝,折断分叉的枝干。又从垃圾桶边揭下一块已经变硬的口香糖,扔进嘴里重新嚼软了,打算黏在树枝枝头,像儿时捉树上的蝉一样把工作证粘出来。

他含着口香糖回到窗前,估算了一下距离和树枝的长度,觉得把窗户再开大点才能够得到。于是他从栅栏的间隙捅入树枝,试图打开窗户。没想到这一举动激起了“哗啦啦”的一连串声响,书桌上堆叠的录像带像雪崩一样全倒了,静夜中有如拉响了防空警报那麽刺耳。

瘪四大惊失色,脚下一滑,从自行车上摔下来。又是一阵大动静,隔壁楼栋传出狗叫声的共鸣。他不敢逗留,立刻逃离现场。

两分钟後,他摸入附近一栋五层的住宅楼,从楼道窗户远远观察李学强家,只见二丶三楼有两户亮了灯,可李家卧室的灯始终没亮。他这才放下心来,可也没有胆子再去偷工作证了。他心存侥幸,想着反正李天赐那小孩好忽悠,不如明天白天再去。

可谁知第二天下午再上门时,李学强家门口已经围满了警察。瘪四心知大事不妙,立刻动手开始了逃亡准备。

往後的事,就与瘪四父子无关了。有两个毛头小子闯入现场,成了撬锁的替罪羊——这事我自然早知道了。郑坤转述的遗言也到此为止。

就我个人的感觉而言,更愿意选择相信郑坤,或者说相信来自“瘪四”的说法。他的描述很详细,现场的细节和我记忆里的丝丝入扣。我甚至突然回忆起了当年确实从窗外看到了桌上有张塑料卡片。想必就是“瘪四”所遗失的假工作证了。

可只有一个微小的细节对不上。

最初觉得是我或者瘪四之中有人记错了,或者是郑坤转述错了。但细想之下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那是人人都在意的地方,不可能是因为记忆偏差或叙述有误导致偏离的。

难道真是“瘪四”说了谎?我就这样的可能性思索良久,但终究无法相信。找不到他临死前还向儿子说谎的理由,在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上说谎的理由。而且人死罪消,郑坤也没理由编造事实为父亲脱罪,谎言只会让他在审讯中处于更加不利的位置。

公园的草坪上有个女孩子正在放风筝。今天的风力不强,她的放线手法也不是很熟练,风筝很快失去了动力,一头栽落下来,卡在了一棵香樟树的树冠上。

女孩来到树下,用力拉扯风筝线。风筝卡得很牢,细线在阳光中紧绷着,终于支撑不住断掉了。

一道闪电般的灵感在脑中闪过,我感觉到了什麽,仿佛被人抓住肩膀摇晃,长期休眠的记忆睁眼苏醒——我想起了高阳和他的鱼线实验。

找到突破口後,破案的线索像是大坝决堤一样蜂蛹而出。十三年来的四起命案像是项链上的珍珠,被线索串联在了一条线上。扑面而来的真相仿佛爆裂的烟花,在心里频繁升空,让我不自觉地颤抖不已。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後。我掏出手机给那个叫杨春晖的记者拨了电话,手指不听使唤,按错了好几次才拨通。对方好像正在吃饭,对我的意外来电很不耐烦的样子。

“我搞清两起密室谋杀案的真相,以及凶手是谁了。想不想来个独家报道?”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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