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办。资料给我,你走吧。”贺谦拿过档案袋,转身进了病房。
他顺手还给贺书行发了个短信:接下来罗颂江的事你不准保他!
贺书行似乎明白他要做什麽,很快就回了过来:命留着就行。
早晨的阳光已经洒在宋篱的脸上了,贺谦轻声拉起一半窗帘後,就坐在病床边。
一坐就是一上午,不吃不喝,不动不睡,仿佛任由时间消磨丶任由周遭变幻,他的世界里只有她。
他认真地在回想卷宗里的时间,她的妹妹被折磨成精神分裂,还反被诬告!她的弟弟差点被摔死,她的母亲被送去急救……
他记得当年路清合给他汇报罗颂江官司打赢的那天,刚好是TKV2。0系统研发成功,他要跟梁韬他们去庆祝,他还让宋篱喝了很多酒,换着法子跟她玩……
她是真的恨透了他吧,才会想到下毒。
那是一段他光是想想都会撑不住的日子,她究竟是怎麽熬下来的?
宋篱醒过来的时候是傍晚时分,此时的落日馀晖金灿灿的,晃得她眯了眯眼睛……
她起身,环顾房间内的环境让她知道这是医院,掀开被子,她的右膝盖又重新被包扎过……她是怎麽来的医院?
正在努力回想之前发生了什麽,突然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是贺谦!
贺谦也刚好醒来,第一眼就是望向病床,看到她坐在那里盯着他看。
宋篱仅仅是他的一个眼神,就産生了害怕之意,往被子里缩了缩。
贺谦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先拿起手机打电话:“把吃的送过来。”
宋篱看天色,应该是太阳下山快要入夜的时辰,她是睡了一个白天?
贺谦走过来,语气温柔:“还疼不疼?”
宋篱只知道擡头怔怔地盯着他,忘记了回答,他在问哪里疼?她有跟他说过哪里疼吗?
“不应该啊,医生给你检查过脑袋了,什麽问题都没有,怎麽睡一觉睡傻了?”
“我……怎麽在医院?”
“昨晚我回了瓷云阁。”
昨晚……宋篱一点点回想起来了,昨晚她找关系买了吗啡回去,每晚如约而至的疼痛依旧没有放过她,她被剧痛从梦中抽醒,下床急,摔了一跤,重重地磕在膝盖的伤口上,顿时血流如注……
疼痛愈加强烈,犹如疯魔令她丧失冷静,接下来的记忆就越来越模糊……
“你送我来医院的?”
贺谦听她的意思是这种事情简直不可思议,“我就是这麽见死不救的人吗?”
宋篱低头,那倒不是,可你却是最希望我死的人……
“喝点水。”贺谦给她倒了杯温开水。
宋篱接过,仰头喝完。
敲门声响起,随後张籍提着大大小小六七个食盒进来。
“贺总,宋秘书,晚饭来了。”
“桌上放着,车钥匙留给我,你下班吧。”
“是,贺总。”张籍照做。
贺谦升起病床的小桌板,再一一端上食盒,打开在她面前。
宋篱在他忙活间,才发现他头发软塌,下巴青渣突显,白衬衫只扣了腹前三个孔,皱得卷边,西裤也没有配皮带,脚下穿着病房里的一次性拖鞋……
衬托着夕阳的红光,贺谦的身影被拉得老长,再邋遢的样子也毫无违和感。
“看什麽?”贺谦脱了鞋子上床,他坐在床尾部分,往床头移了移桌板,饭菜可以离她近一点,“吃饭,我饿了。”
宋篱虽然不饿,但还是趴过去拿起筷子,菜色丰富,也没有伸手的欲望。
贺谦给她夹肉夹菜,“多吃点,争取明天出院,项目的事情梁韬他们忙不过来。”
宋篱总感觉有些别扭,往常一起吃饭至少有一张桌子的距离,可是现在……一个小桌板,顶多也就50公分,两个人凑在一块,额头都要碰到额头了。
“你今天没去公司吗?”
贺谦该怎麽表露出来他实在害怕她醒不过来,只有守着她才能安心……
他只能快速转移话题,“你失去味觉的事,医生说可以试着接受针灸治疗,等初蘼山的项目落地实施了,给你放个长假,先把病治好。”
宋篱被他不紧不慢的嗓音愣住了,他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就是在跟自己说话,为什麽会觉得这麽不真实?
贺谦一边吃一边说,才显得其实他并不是那麽在意,“你膝盖的伤也是,我问过医生了,这两天会给出治疗方案。”
宋篱从未听过他如此柔情似水的话语,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对她说的,禁不住鼻尖酸楚上涌……他只字不提昨晚的事,是考虑到她会不会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