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吸鼻子,无果,眼泪还是大颗滴落,啪嗒啪嗒摔进太宰治衣领里,再度浸湿他的脖颈。
“但是,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放弃你。”她环住太宰治肩膀的手下移,去握他被风吹得冰凉的手。
“我告诉你哦,”她用妈妈讲床头故事的语气,轻而缓地说,“我的第一只毛绒熊,现在还放在我的床头。它是我一岁时得到的,到我十一岁的时候已经很旧了,毛变得僵硬,纽扣眼珠摇摇欲坠,身子也变得像融化的黄油,我抱它稍微抱得用力一点,它就要坏在我怀里。”
“妈妈和爸爸说丢掉它吧,我们给你买新的,会和它一样漂亮。但我不愿意,我自己学缝纫补好了它,然後它又体体面面地回到我的床头,直到现在它还坐在那里。”
“因为我爱它,所以我愿意付出所有努力去保护它丶留下它。无论周围人说什麽我都不会放弃它,因为我爱它。”
法槌落下,庄严的判词被轻柔而坚定地宣读:
“我也爱你,所以我不会放弃你。”
囚徒如蒙大赦。
无边的幸福感冲击之下,肢体在大脑下达指令之前擅自行动,紧紧回抱了叶星来。
太宰治抱得很紧很紧,好像用尽了16年人生积攒的勇气。
“那就说好了。”他轻声在叶星来耳边呢喃,“即使我……你也不可以放弃我。”
作为回应,叶星来把他的西装外套抓出深深的褶皱,“嗯,说好了。”
————
“阿嚏!”太宰治打了个喷嚏。
初秋的河水冰凉,晚间秋风也冰凉。他穿着湿衣服,和叶星来在秋风中打打闹闹了好一会,不感冒才是奇迹。
“明明是一起入的水,一起吹的风,为什麽星来就没事啊!”他搓搓鼻子,很是郁闷地看了叶星来一眼。
“嗯哼哼~当然是因为我不做人啦!”叶星来正在脱因吸了过多河水而沉甸甸的校服外套,除去麻袋校服後,她只穿了一件贴身的里衣。
黑色打底衣半遮半掩地勾勒出她发育中的柔美曲线,内衣带子的痕迹也暧昧地在肩膀处透出来。
只一眼,太宰治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捂着脸大声嚷嚷:“你干什麽呀!”
“什麽干什麽。”叶星来横他一眼,颇有些你怎麽这麽大惊小怪的意思。
受不了,太宰治想,木头,她绝对是木头吧,要麽就是记忆只有七秒的金鱼。明明刚才在河边,说了那麽恐怖的话丶还抱来抱去丶还发生大量亲密肢体接触……
都做到这种程度了,她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在自己面前脱下外衣丶只穿一件湿透的里衣——虽然是黑色的,但那根本就……!
这不是完全没把自己当异性吗?这样毫无防备真的没问题吗?你是十六岁不是六岁!
完全是笨蛋,太宰治越发气恼,给我好好感谢太宰大人啊,幸亏我是个有底线的好黑手党!
他气哼哼地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臭着脸递到叶星来面前,“好冷。交换吧,你的更厚不是麽。”
“不要,我又不冷。”叶星来一口回绝,她撩了撩头发,使脖子从厚重潮湿的发帘里解脱,“甚至还热得想剪掉一部分衣服……”
“好了打住!”
太宰治闭着眼,真诚发问:“星来,你真的是接受过社会化训练的人,而不是什麽原始森林里的野生植物吗?”
叶星来:“……”
她平静的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
“你知道经前综合征吗?每个月生理期前总会有几天有‘无名火’,看什麽做什麽都觉得不顺眼不顺心,很容易烦躁生气。”
“我现在就处于这样的状态哦。”她慢悠悠地威胁,“二次入水用飞的怎麽样?血统觉醒之後我的力气可是变大了很多。”
太宰治:“……”
“刚才,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有很像我的声音说了些奇怪的话。”他故作惊讶地左右观察了一会,随即肯定道:“是真正的水鬼吧!真是神奇啊,鹤见川。”
“太过分了,”叶星来摇摇头,“纯粹的造谣,被鹤见川听见,它下次说不定会拒绝我们下水!”
“诶嘿,才不会呢。鹤见川是心胸宽广的河,才不像某个人那样,是个小心眼的幼稚鬼~”
“……”
“诶诶诶——为什麽要把我裹成这样?”
“某个人不是说自己很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