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贝辛,当年时值二十二岁,还在国外求学读书,父亲和哥哥一夜亡命,贝家没有了主心骨,在权力的争斗中摇摇欲坠。
贝辛主动回国,其实以他带出去的巨款足够他留在国外舒服的当个和平年代的公子哥。他偏不,他回国,带着仇恨,借着父兄生前的势力,一步一步地重新爬上权利的顶层,喊着势要一统佤国的口号出兵北上。
威建弼见战乱纷飞,势头不对,産业卖的卖,丢的丢,手下的人也遣散掉,带着一儿一女飞去国外,远离内战不断的佤国,重新购置産业。
杨侜对贝辛说威建弼才是他的仇人,这话是真也不真,从始至终想要贝家父子性命的是威建弼,杨侜只是当了那杀人的枪。
这场狗咬狗的厮杀中没有好人,但却有人要把一只误入山野的家养猫扯进来。
杨侜在车里无力沉默了很久。
世事多为变幻不定,杨侜在车站和邬锦分开时怎麽都没想到,当天他便决定再次回去找她。
他漫无目的往回开了一段,在路边停车,随便向陌生人要了个电话给邬锦打过去。
“喂。”是陌生男子的声音。
杨侜没有出声,当即挂了电话,邬锦的手机电话已经落在了陌生男子手里了。但以大巴的路程,她应该还不到索曼,那大概是在中间的检查站被拦下了,还没被转移。
为了以防万一,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问邬锦有无在大巴上。
司机不了解内里原因,有话说话:“那个姑娘不知道怎麽回事,说是文件不过关,在贡安检查站被扣下了。”
“什麽时候被扣下的?”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
“好,我知道了。”杨侜挂了电话,再次默念了一遍这个检查站。
默默坐在车里,杨侜又思索了很久,此时已经两点多了,他就算回去,邬锦可能也被转移了,他大概率救不了人,一有不顺,自己还会脱不了身。
贝辛对他是真的恨得牙痒痒的,刚将邬锦拦下来便迫不及待来通知他,也不说真的等到了索曼再出手。
太急了。
或许给他希望等着他上鈎呢。
思来想去,他选择抛硬币。
小而圆的硬币抛至半空,旋转着自由落体,男人双手干脆利落地合上,捂住了硬币。
拿开上面的右手,看到硬币的反面後,他兀自轻声笑了笑。
重新回到马安,又是一个临近黄昏的时辰,他在城里转了一圈,开开停停,一会进这个店,一会进那个店,叫人摸不着头脑。
在宵禁时间前,他重新将车开出马安,径直往检查站开去。
贡安检查站。
值了一天班的军警弯腰走进钢板简易房,房间里的灯光微弱,一闪一闪的,时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电流声,仿佛下一刻就要断电了,这还不算要紧,风扇吹不出风才是真的叫人难以接受。
这天气实在太热了,白天接近四十度的高温,到了晚上依旧没凉快到哪里去。
骂骂咧咧的声音从矮小的简易板房里传出来,几米外的地方都能听到。
说实话,以目前的热天气还不如待在露天地方,板房跟个蒸笼一样,人待在里面没一会就能热出一身汗,军警穿着一身制服早已热得里外都是汗,刚站在日头底下值了几个小时的班,这会好不容易换下班来,当即忍不住解开了上身的几颗扣子,随手拿起桌子上的凉水便灌个不停。
板房外,一辆越野车冲破黑暗,从远处驰来。
刚上岗值守的人望着那大眼似的车灯,象征性地挺直身子,准备叫停车子劝返,可谁料那车子临到关卡前了速度依然不减。
值班的军警察觉有异,持着抢叫道:“停下!停下!”
越野车上戴着墨镜和围巾的男人置若恍闻,一昧地冲着关卡撞过去。
板房里的军警并没有多训练有素,完全没想到这麽晚了会有人强行来这麽一出,还担心是人肉炸弹,拦不是,不拦也不是,一时手足无措,眼睁睁看着车将雪糕筒撞开强行闯过检查站。
边上的领导骂骂咧咧,检查站的人这才纷纷抄起家夥开着军用警车追赶,这一走,检查站的人便走了大半。
夜幕底下,一辆越野和军用警车在无人荒凉的道路上瞬间上演着速度与激情。
那越野也属实坚强,车屁股吃了不少子弹,道路坑洼,有的路况不算好甚至已经称得上差了,那车愣是风驰电掣地开了过去,一直开了几公里都不算停的,就是开的方向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一会在转弯时一头撞入田野,一会到三岔路口时直直开进一条小路。
军用警车追得紧,但都觉得那车诡异,生怕里头有炸药,于是一边不紧不慢地追着车,一边叫前方的检查站注意拦截。
但还未到下一个检查站,那越野车终于失误开到了一处临河处,吃了不少子弹的轮胎在沙子上打滑,竟然一头栽进了河里。
军用警车上的人都始料未及,纷纷下车,站在边上探头去看慢慢沉入水里的车,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要下去捞吗?”
“你嫌命长就去捞。”
“这麽沉下去必死了,人爬不出来的。”
一行人在边上等了一会,直至水面恢复平静。
军警里的头头板着脸发话:“这事到此结束了,待会回去,谁值班的谁就站出来挨骂。”
另一边,检查站的电灯终于坚守不住,在扑闪中熄灭了,简易房陷入了黑暗,留守的军警见此并不奇怪,佤国供电极其不稳定,就连首都也不例外,更不用说是这种公路上的临时检查站了,断电那是常事。
但是刚刚有一辆越野车闯关而过,白天又奉命抓了一个没有身份证明的他国女子,一位军警不免起了警惕心,叫其他人去看着点那位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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