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地收回视线,从地上站起来。
“我不想告诉别人。”梁初楹害怕非议,她想留下能够退一步的后路。
换言之,如果最后关系还是崩盘,他们还能是姐弟,谁也不会知道他们纠缠过,就不会有非议。
同姓、住在一个家里,再加上梁庆有意混淆视听,梁初楹和他的关系很难突破那层距离。
假期的人总会倦怠,梁初楹又是极爱睡懒觉的,早上背着书包推开家里大门的时候,眼睛甚至还是闭着的,怎么也睁不开。
从家里到珠算班的这条沥青路上几乎掉满了她早上的呵欠,梁初楹浑浑噩噩地进了珠算班的门,径直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却撞了个人。
梁初楹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她迷糊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这里就是她的位置啊。
她拍了拍座位上的人,“同学你——”
刚说了三个字,她的话突然一顿,瞌睡瞬间飞走。梁初楹微微睁大眼,念出他的名字:“徐寒健?”
徐寒健转过身子来,梁和地笑着跟她打招呼:“嘿,是你啊,梁聿的小跟班。”
梁初楹眉梢跳了跳:“?”
“你不是每天都绕着他转吗?跟个乌鸦似的一天天叽叽喳喳个不停。”徐寒健仍旧笑嘻嘻的,却说着讽刺人的话。
梁初楹发现他很喜欢一边人畜无害地笑,一边恶作剧。
“跟在他边上就是跟班喽?你没交过朋友的吗?”她不满地回答。
徐寒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扯了扯嘴角,语调挑高:“朋友?”
“梁聿会交朋友,怕不是世界第九大奇迹?”他手里漫不经心地转着笔,速度很快,“他以前——”
“这是你的位置吗?”
徐寒健的话开了个头就被打断,梁初楹一回头,看见梁聿正单肩背着包,神情很冷漠地凝视着他。
徐寒健下意识噤了声,然后又觉得懊恼,他又没必要怕梁聿。
徐寒健撇了嘴,语气不太友善:“我刚来的,老师让我随便坐。”
“哦。”梁聿说着,面不改色地扯着梁初楹的手腕往另一边走,“那我们离你远点。”
两个人坐到了另一排,梁聿很自然地从书包里拿出算盘,梁初楹坐在位子上越想越不对劲。
换个地方坐就算了,为什么还得把她拉着一起?
梁初楹突然觉得,徐寒健称她是梁聿的小跟班确实不是空穴来风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确是天天跟在梁聿身边。
她放下书包,问了梁聿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觉得,我像你的小跟班吗?”
梁聿皱了眉,“谁跟你说了什么?”
梁初楹毫不犹豫地把人供了出来,指着远处的徐寒健说:“他。”
梁聿都懒得扭头看看她指的是谁,反正也不难猜,“别管他说的,小狗就会汪汪叫。”
梁初楹怔了一会儿,突然很难以置信地说:“……我第一次听你骂人。”
其实这句也算不得多难听的骂人话,但是梁初楹就是莫名觉得神奇,一个冷脸酷哥扯着唇说了句“小狗汪汪叫”,怎么莫名……幼稚。
梁聿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突然说:“不是第一次。”
梁初楹:“?”
她在记忆中检索了一下,如果说梁聿还说过什么骂人的话,可能是那句……“满级大佬痛扁小菜鸡”?
“哦,”她出了个声,“你也骂过我是小菜鸡。”
梁初楹很正经地把自己的书往旁边一挪,低下头看练习题,又搭了一句:“小菜鸡现在就跟你绝交。”
梁聿看着两个人中间空出了半个桌子的距离,愣了神。
那么久以前的事儿了,她现在才想起来算账?
“多久?”
梁初楹立马仰起头看向他,“什么多久?”
少年侧过身子,像是把她半包围在墙边,声音里隐隐有逼迫威胁的意味,他咬着字说:“绝交多久?”
梁初楹很费劲地想了下,给了个答案:“……一小时吧。”
“不行。”他跟个大爷一样,垂眼看着她,发号施令,“太久了。”
刚好打了铃,散落的学生都各归各位,梁聿也慢慢把身子转了回去,留了句话:
“下课就和好。”
说完他居然还自己吐槽起来:“幼稚不幼稚。”
梁初楹被他这一通操作搞得云里雾里。
到底是谁沉溺于小学生般绝交和好的戏码里无法自拔啊?
一节课上到一半,突然有几个穿着银行制服的人从门外进来,手里捏着一张卷起来的海报。
她们跟刘老师申明了情况,刘老师给她们让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