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不会误了陛下早朝的。”男人吮舔着耳尖,像是怎麽都亲不够。
清晨在二人的甜蜜间结束,沈绾很快梳洗完毕去上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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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初雪。
寝殿内薰笼正旺,暖意融融。沈绾向来勤勉,即便是午休时间,也会在小憩後抽空处理今日要紧的国事。
“半个时辰後,让丞相来见我。”沈绾抱着手炉吩咐,一旁的春桃得了令,忙派人下去传唤。
她如今已是沈绾身边贴身侍奉的掌事宫女兼侍笔女官,其他宫娥太监见了,都要尊称一声“姑姑”。
“陛下,”春桃呈上一封折子,“这是南边送来的。”
沈绾接过,细阅了一番,眉梢渐渐染上喜色,“想不到平西王府的小世子,这麽快就出生了!快,替朕准备一份大礼,这可是朕的第一个侄儿。”
春桃笑道:“瞧陛下高兴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陛下得了麟儿呢!”
“李大哥和凌娩是对良缘,他们能真心喜欢彼此,如今又有了孩子,朕是真心为他们高兴。”
沈绾不由想到当日见到凌娩,她曾说:“以前我不想让李大哥知道那些不堪的过去,可不曾想,到头来是我自欺欺人,他原来什麽都知道……”
沈绾:“知道也未必是坏事,那些过往不过是一段微末的人生经历,要怪就只能怪人生的际遇丶命运的无常,错不在你,你又何必纠结于过去?”
“是啊,”凌娩点头,“所以我想好了,与其自苦,画地为牢,不如与他坦诚相对,我想唯有真心对待彼此,才能真正收获幸福。”
後来具体发生了什麽,沈绾并不清楚,只记得约莫过了大半年,李大山竟亲自请她赐婚。沈绾真是打心眼里高兴,为彰显凌娩英国公嫡女身份,特封她为长英郡主,促成这段姻缘。
正想着自己该送份什麽礼,忽听门外内侍通传,“陛下,丞相求见。”
“传。”沈绾敛起思绪。
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自从沈葭离开後,代鄯便少了几分往日笑容。
君臣二人相对而坐,简单谈完国事後,沈绾同他聊起了家常。
“丞相看起来,有些憔悴?”沈绾关切道,“国事繁重,丞相也需注意身体才是。”
代鄯颔首:“许是近来睡眠欠佳,谢陛下关心。”
沈绾心里明白,幽幽叹道:“算起来,三姐姐离开,也有一年了。”
代鄯眉间一滞,“当年之事,陛下就不曾怪臣?”
当初武炀帝身死,他并未阻止晋王派来的刺客进入营帐,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事到如今,他并不想隐瞒什麽。
“某种程度上,或许臣才是那个真正的凶手。”代鄯一字一顿,可眸子却极为平静。
“世间之事,哪有真正的对错可言,万事皆有因果,如果当初我站在那些拓摩百姓的立场,或许也会想将大胤皇帝杀之而後快……”
沈绾凝眸:“万事总要向前看,你与朕,昔日是好友之谊,今日又有君臣之义,朕很珍惜这份情谊。”
“陛下……”代鄯眼中亮光闪烁,随即又黯了下来,“可她……”
原来沈绾并不想让沈葭知晓此事,可造化弄人,她後来还是无意得知,面上虽没说什麽,可代鄯知道,有道坎已经在她心里浮现。
她不似沈绾,从小生性敏感,许多事情都放在心里。自小被遗弃,是武炀帝将她养在身边,视如己出,她将武炀帝视作生父,更是恩人,一些感情远比沈绾复杂得多。
代鄯原想同她解释,可终究不知该说些什麽。
那段时间,沈葭一心醉心医术,恰好听闻拓摩的维察尔医师打算趁暮年之际游历中原,将毕生所学撰写成医书,此志与沈葭不谋而合,于是她便主动请缨,甘愿追随老医师游历天下。
当日离开,代鄯心中虽有万千不舍,可终究没有说出口。他知道她非寻常女子,有自己的一番理想和追求,既然她想做,他又岂会阻止?
“她……平安就好。”代鄯声音低哑,带着几分坚定,“不管多久,我会等她……”
“放心吧,三姐姐会回来的。”沈绾轻声开口,“这里,有她割舍不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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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开拓商路,古伊顿的生意越扩越大,这日他路过京都,特意带了不少礼物入宫进献。
沈绾盛情招待,直到亥时宴席才散去。
她今晚喝的虽不多,但还是有些微醺,由春桃扶着回到寝殿,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