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娇娇一听温屠夫要把他退回给人伢子,吓得一抖,被退回去的贱籍奴隶多半都是不听话的,必定会挨一顿好打!
他用膝盖跪着在床上往李桥身边蹭了蹭,拉着她的袖口不撒手,“李桥我不想回去。”
李桥见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摸了摸他乱蓬蓬的脑袋,转身去柜子的最里面掏出一袋子钱来放在在温屠夫手心里。
“老温,我没那么好心,我谁的忙也不想帮,这人我看上了那就是我的。这袋子里的钱是买他身价的三倍,你拿着再去买个和眼缘的吧。”
温屠夫一接过那钱袋子来就知道李桥是认真的了,这里面沉甸甸的分量看样是李桥这几年的全部积蓄,先前早就听说她要攒钱去买头牛犁地好轻松些,再修葺一遍房子买块新地现在竟为了这小男人全不要了!
邻里这么些年,温屠夫早就把李桥当了半个女儿,他从袋子里完完整整数出了十个铜板,把剩下的还给她。
“就当我白跑一趟,行了,这么一折腾我也不指望能花点钱就买个儿子了。李桥,我这杀猪技术可不能失传,以后我就传给你了,你可必须得学,知道了吗!”
拿人家的手短,李桥从前是对温屠夫那套祖传杀猪秘法没什么兴趣的,现在也只好答应下,要不然谁知道这老头改天又琢磨着去哪绑个儿子回来,他早晚得死半路上。
李桥应了一声,送走了温屠夫又把叽里呱啦的宋六娘赶走,屋子里终于是静了下来。
温娇娇只觉得一场梦一般,李桥就这么买下了他,以后他就是她的人了。
他茫然地看向她,“你真的要和我成婚吗?”
李桥心想,钱都花了,人当然要扣下,但嘴上换了副缓和的语气,“你要是不想的话,就算了。”
面对从温屠夫手里救了他两次又肯收留他的恩人,温娇娇自然不敢说不想,扪心自问,他还是对李桥有好感的,只是远远没到想要和她成婚的地步
他望着李桥的破土屋,邻里都是粗鄙不堪的乡下人,这地方连洗个澡的水都没有,实在不是个能久居的地方温娇娇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只要先装作答应李桥成婚留在这里,等熟悉了周边的情况,取得了她的信任,再
温娇娇那双漂亮的眼睛在李桥刚刚放回钱袋的柜子上一转,回眸温声道:
“好,我们成婚。”
月色笼罩山林,山脚边的村落灯火渐熄陷入沉寂,远处林中时不时传来几声遥远的鸦鸣。
只见有一双人影从村里离开,一前一后进了山林。
“李桥你走慢些。”
进了山四下更为安静,温娇娇的声音在李桥身后响起,喘息声格外明显。
“你走的也太慢了。”
李桥嘴上抱怨,但还是停下来等了。见温娇娇一手提着衣摆一手扶着树干累得气喘吁吁,不免觉得他娇气,“这才刚开始爬山,还有段路要走呢。”
见李桥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他撇撇嘴委屈道:“是天太黑了,我看不清路,怕踩空。”
李桥站在他上方的石阶上,看破他牵强嘴硬的理由讽道:“谁叫你非要晚上出来洗澡的。”
不提还好,提起这件事温娇娇就气得够呛,上午温屠夫和宋六娘走后,李桥午后照常下地干活去了,只留了他一人在屋里。他本想自己在院子里转转,没想到刚打开屋门就发现院外站了好些莫名其妙的村民。
他们有的倚着树有的坐石头,目光却都落在他身上,嘴上嘻嘻哈哈笑着,对他指指点点,甚至还有过分的男人朝他吹口哨。温娇娇吓得躲回到屋子里,隔着窗户见他们却没有要散开的意思,直到李桥下地回来他们才一哄而散。
想到这温娇娇就委屈,又觉得李桥和这些村民都是一帮人,便连带着看她也有些气:
“应该是谁叫那些村民守在别人家门口看热闹吧?他们就没有自己的事做吗?简直游手好闲,粗鄙无礼!”
李桥也不否认,“让宋六娘知道了的事情,从她出了我家门开始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全村人就都知道了,也不奇怪。”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带了些安抚的意味道:“这村子不大人不多,大家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地过惯了平静日子,遇上件稀罕事难免觉得新鲜,过几天就习惯了,你别在意。”
温娇娇只得道:“好吧”
他正垂头丧气,李桥突然朝他伸出一只手,月光柔软地落在她的掌心,照出她清晰可辨又有些粗粝的掌纹。温娇娇下意识抬头,见李桥背着月光朝他微微笑道:
“不是觉得黑吗?我牵着你。”
不知怎得,这幅画面落在温娇娇的眼里,倏然让他的心跳漏了那么一下,鬼使神差地就把手递了过去。
月下林影之中携手漫步倒也算得上浪漫。
温娇娇正这么想着,结果突然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道拎着他的身子往前一扽,李桥几乎是单手提溜着他往山上走,根本由不得他拖拖拉拉。
“啊啊!李桥你慢点——啊啊啊我胳膊疼!”
就这么连拖带拽地,李桥把温娇娇带到了隐秘在山林之中的一处溪泉,在这块半山腰处竟有块平整四方的清池,溪水从不高不低的山石上不急不徐地铺下来,被月光一打泛起银白色的碎光。
静夜里唯有潺潺水声萦绕空中,温娇娇被这一幕美得忘记了登山而来的疲累,周身的不适都被荡涤冲刷干净。
“这里好美。”
这里李桥来过许多次,山中景色对她来说稀松平常,不过在夜里来溪水处确实不经常。她也跟着多看了两眼,随后便开始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