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涧雪其实也没睡着,只是躺着不动而已。
脑子一旦活泛起来,只会加重失眠,而越睡不着越爱胡思乱想。
他被迫想到林磊和施静。
他爸林磊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半个月回一趟家是常态,一周回一次是偶尔,三天一次那是奇迹。
他妈施静也是个事业批,身为驰名中外的精英律师,每天就是看卷宗,写材料,上法庭,见各种各样的当事人,现在还经营着顶级的律所,她的精力都在工作上被榨干殆尽,回到家里一个字都不想说。
所以从小到大妈妈给林涧雪的印象,就是清冷孤高,不近人情的女王。
而他爸和他妈一样,精气神都贡献给了集团,喜怒哀乐都奉献给了生意伙伴,回到家里多一个表情都摆不出来。他给林涧雪的印象就是严肃的,说一不二的皇帝。
所以林涧雪既不亲近妈妈,也不亲近爸爸。
比起这对一周也见不到一次的父母,全天几乎24小时陪伴的春姨更像他的妈妈。
春姨会给他做一些小点心,在闲暇时讲一讲自己的过去。
林空谷不吃那些小点心,也不爱听农村妇女讲的土不拉几的过去。
可林涧雪既爱吃又爱听。
春姨说她是十七岁到城里打工的,二十七岁的时候省吃俭用攒钱买的房子,小区叫景阳府。当时大环境不好,房子跌价,前房主因为在家烧烤导致全家五口一氧化碳中毒而死,所以8号楼1单元的502室卖的很便宜都没人买,春姨不讲究这些,这才捡了漏,有了家。
春姨首先说起的就是隔壁邻居。
“501室的大爷姓邢,我们都叫他老邢头,这老头儿可是个热心肠的好人,我搬家第一天提着行李箱,可沉了,他二话不说就帮我扛上五楼。”
“老邢头跟老伴儿和孙子一起住,听说有个儿子,但从来没见过。倒是他那孙子呀,我第一次见时才这么大点儿,手里拿着消防车玩具玩儿,胖乎乎的特讨人喜欢。”
“上次我回家,当年能帮我扛行李的老头儿坐上了轮椅。诶,人不服老不行啊!长辈的老了,小辈的长大了,他那孙子长得可高,可壮实了!”
还在上学的林涧雪好奇问:“有多高?像姚明那么高吗?”
春姨笑着说:“对,跟姚明一样高。而且比姚明有力气,他一只手臂就能抱起他爷爷。”
“真的?”
春姨:“不骗你。等有机会的话,春姨给你拍张他的照片。”
“不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见见他的真人。”
林涧雪小幅度转身,偏头看了眼床下平躺的男人。
窗帘拉着,黯淡的月色也投不进来,屋里昏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林涧雪躺好,又不受控制的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渐渐地睡着了。
次日天明,林涧雪被体内的生物钟唤醒。回头看床下,邢燃不在,被褥也都收叠好放入柜子了。
林涧雪平躺了会儿,没急着起身,心想邢燃应该是去早餐店了吧。
多躺十分钟,林涧雪起床,把被子叠好。扭伤的脚落地时已经不疼了,他不用再搀扶什么,用脚尖轻轻触地就能走路。
在卫生间洗漱完,林涧雪边想早饭在警局食堂解决,边走出卧室,猛地撞见沙发上坐着的邢燃,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