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折戟于此,他们便会化作终身热爱着的这片大地的一部分,无怨无悔。
狂风,铁蹄,心跳,呼吸,仿佛都消失了。
下一刻,戚暮山拔剑出鞘,剑指苍穹,割破艳阳,在两翼溟军碰头的刹那,喝令道:“变阵——!”
末尾轻骑加快速度,一排接着一排的轻骑在溟军骑兵收拢围剿前结成依次递减的队型,俯瞰如同锋矢,似要撕裂溟军防线。
而锋矢的尖端,是戚暮山。
等苏赫反应过来时,昭军轻骑像金云压地,和溟军骑兵冲撞进去往洛城的通道里。兵戈铿锵交击,溟军被短暂冲散了阵型,却很快聚集回来,与两翼骑兵包抄直上,迫使昭军轻骑缩紧队伍。
溟军的数量远超他们,逐一杀尽显然不可能,唯有瓦解掉溟军锐气,他们才能赶回洛城支援。
戚暮山在花念左翼护卫下冲在最前方,在漫野杀声嘶吼中凝聚着轻骑军心。
战马踏碎翻滚的尸体,周遭喷溅的血浪湿透赤衣。
正午艳阳高悬,无情炙烤着淌满鲜血的土地。戚暮山嗅着空气中粘腻的汗水与血味,红袖翻飞,出招大开大合,剑锋经过骑兵脖颈时干脆利落,顷刻间便人头滚地。
身边昭军溟军,无论老少,无论男女,无论贵贱,统统化作枯骨。
但他深知自己身体仍未完全恢复,此刻不过是强行透支,恐怕撑不了太久。
电光火石间,花念仿佛听到他的感召,侧目看来。
戚暮山当机立断道:“掩护我!”
没有多余的表情和话语,两人几乎同时抽离混战,迅速朝苏赫两侧夹击。
长剑与战刀一道落下,以着极为迅捷的攻势逼退苏赫的反击。
然而苏赫凭借力量优势又瞬间扭转了战局。
钢刀猛烈撞击剑身,噌响若惊雷,好几次震得戚暮山差点脱手飞出。
可苏赫在马背上训练的时间显然不比在船上久,集中力量翻刀的同时,踩住马镫的脚步也虚浮,底盘随之不稳。
——就是现在!
戚暮山躬身躲过擦过脊背的一刀,随即抽打缰绳,对准苏赫覆甲的战马直冲而上。
轻骑对重骑,这无疑是以卵击石。
果不其然,轻骑马痛苦地嘶鸣一声,险些把马背上的人甩下去。
不过苏赫也遭了创,立即拽紧缰绳。
就在他调整重心的瞬间,花念突然跳上马背,借势凌空跃起。
双刀叠影,明灭着动人心魄的肆虐杀意。
刀断了。
然而花念在这刹那爆发出的千钧力量,却硬生生将苏赫的头颅连带头盔一起斩断。
但是下一刻,一道悍然枪影刺穿侧腹,把她直接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