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的有必要哭得这么惨吗?
薛长松只好反过来安慰他:“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比我惨的人多了,我们至少还有首都的房子可卖,有的人连房子都没有,坐着驴车转客车火车来首都看病,然后再回去等死,也有人孩子还没我这么大……”
结果明堂哭得更厉害了。
“你别说了呜呜呜……”薛长松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明堂觉得薛长松更惨了。
薛长松笑起来。
这回是真的笑。
他伸手,接了一滴从明堂下巴上掉下来的泪。
真奇怪,好像心里堵着的地方一下就通畅了。
就好像,明堂哭的其实是薛长松的眼泪似的。
把纸巾攥回手里,薛长松的意识从记忆里回转。
怎么办?好像又把明堂惹生气了。
“薛长松?”
薛长松闻声回头,张临弯着眼睛,脸上挂着一个看起来很友善的笑:“你是叫薛长松吧?我是张临。”
薛长松跟他对视了两秒,忽然也笑起来:“你好。”
按理说,两个人也不是第一次打照面了。
偏偏是这次,偏偏是现在,张临跟他打了招呼。
薛长松立刻联想到了上辈子那封情书。
他又在炫耀。
即使是个疯子,爱和恨也要有来源跟依据吧?
薛长松扬唇,看向张临:“对,我是薛长松。”
算起来,这还是这一世他跟张临第一次对话。
至此,他已有七|八成的把握——张临是重生的。
既然是重生的,那上辈子的仇就可以一起报了吧?
阴天,又是早上,楼道上没什么光线,张临的半张脸隐在黑暗里,看不出表情。
但他们都看清了对方脸上的敌意和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的恨。
张临挑了挑眉,表情倒是硬气。
不过……也就是个走投无路的穷光蛋罢了。
那么卑贱的出身,有什么资格跟他抢明堂?
两个人擦肩而过,薛长松张开手。
手里的纸巾上一块近圆形的湿痕。
他重新合上手,把明堂的眼泪攥回手里。
五点放学,明堂跟薛长松错开几步,一前一后混在人流当中。
下午薛长松非常诚恳地承认了错误,说如果明天吴远还来找他,那他一定回家去住,明堂才勉强满意。
“那么多?都要背?才六分。”明堂手里拿着几张纸,上面都是诗词默写的高频句子。
明堂看上去完全没遗传徐|明珠女士的经商天赋,学习的时候倒是很会精打细算:“多不值啊。”
付出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好吗?
薛长松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不许眼高手低,这六分也不要那六分也不要,算来算去还能拿几分?”
明堂看了看四周,没有吴远的影子,迅速回头瞪了薛长松一眼。
薛长松说话怎么和老师一模一样。
薛长松接收到信号,哄他:“好了,你乖乖背下来,明早给你带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