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和闻非特地分坐在戚暮山两边,俨然左右护法的模样,但穆暄玑像是没察觉到这两人意图似的,边向戚暮山问着饮食忌口,边挑着碗里的鱼刺。
戚暮山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起来,忽而得知今夜宫里置备了家宴,但穆暄玑显然是去不成了,不免愧道:“怎么不早说?早知道就不留你了。”
穆暄玑却轻笑,往碗里添了勺鱼汤,推到戚暮山面前,说:“无妨,家宴常有,这可不常有。”
梅千客栈离使臣驿馆就几步路,但穆暄玑这位东道主不仅请了客,还尽职尽责地将人送到驿馆,这才返程回宫。
三天未见着面的萧衡看戚暮山终于回来,差点要给人跪下:“我的祖宗诶,您可算回来了,下官差点以为要提头回去见陛下了!”
戚暮山自知理亏,受不起他这般大礼,赶紧扶住他:“抱歉,让您担心了。”
萧衡立马注意到他手心纱布,顿时惶恐地拿下搭在肩上的双手,如捧家珍般捧住道:“侯爷怎么还受伤了?”
“都是小伤,没关系。”戚暮山收回手,展颜一笑。
萧衡毕竟算长辈,可不接受他胡闹,硬是拉着戚暮山叨唠了半天“小伤也是伤”、“一周内不可碰水”、“平日多休息”云云。
一直插不上话的江宴池只好把闻非和花念拉到一边,询问拉赫那边什么情况。
却听闻非长叹一口气:“先别管这个了江哥,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
闻非示意他附耳过来,悄声道:“公子和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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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房内。
江宴池听戚暮山讲完拉赫的调查情况,当即找准重点,皱眉道:“你在拉赫遇袭了?”
戚暮山见他愤慨,遂安抚道:“虽然遇袭,但万幸平安无事。”
江宴池看向那双手褪去纱布后露出两道又深又长的口子,不禁攥拳:“我也该随行的。”
戚暮山正自己换着药,闻言只无奈莞尔:“出门在外,可不能由着我们,总需要有人打掩护。”
江宴池再恼火,也觉出他温和语气下的不容置疑,于是只能无声抗议。
等戚暮山涂完药,缠好新纱布,接着问道:“对了,这三日瓦隆可有发生什么事?”
“昨日宫里来人传陛下旨意,要召你觐见,我以你身体抱恙给搪塞过去了。”
通常穆天权不到重要时节不会召使臣进宫,难道是计划泄露了?但转念一想,若真叫陛下得知此事,这会儿也该来兴师问罪了。
“明早我先进趟宫。”戚暮山说,“兴运镖局跟织物楼的事还没完,之后出城调查恐怕就没那么好瞒了。”
江宴池问:“接下来怎么办?”
戚暮山思忖道:“织物楼从江南织造坊进货,与陈术暗通‘墨石’,又从喀里夫乐坊挑选栽培死士,这其中或许还有众多暗线尚未查明……总之,此事牵扯多方,仅凭我们几人很难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