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裴之的目光轻飘飘扫过追怜面前敞开的抽屉,口吻竟是无比的坦然,甚至带着一丝兴味,“宝宝看见了呀。”
他也向前一步,靠近矮柜,修长的手指轻轻掠过那一排排贴身衣物。
“你看,都还很新。”
禹裴之看起来非但没有丝毫窘迫,还笑起来,“宝宝要不要夸夸我?我都有在好好珍惜呢。”
那件小小的吊带被他用指尖掂起来。
“怜怜不知道……”
禹裴之侧过头看她,眼神又深又黏,“你不在身边的时候,只有它们陪着我。”
织物,一件件,被指腹摩挲。
指腹渐热,眼神却渐暗。
“我闻着上面的味道,想着你……想着你穿上它们的样子,贴着你皮肤的触感……我就忍不住。”
那低哑却滚烫的喟叹缠绕上来,“就像你真的在我怀里颤抖一样……”
追怜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禹裴之却抓起她的手腕,迫使她的掌心贴上那微凉的布料。
他的手指紧紧压着她的,力道大得惊人。
“怜怜,你不会明白那种感觉的。”
禹裴之微微眯起眼,像是在回味什么极致享受。
“我就在这,对着镜子……”
一丝不正常的薄红在脸颊上泛开,他低头深深嗅了一下那吊带:“想着你,感受着你……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点见不到你的焦渴。”
追怜猛地抽回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镜子里,无数个她正极力掩饰着面上的神情。
禹裴之看着她藏不住的反应,忽而又笑了起来。
那笑容里掺杂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满足感。
他小心地将那件吊带折好,放回抽屉,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吓到了?”他歪着头,语气甚至有些委屈,“可是……这才是真实的我啊,怜怜。”
“你不是说……你要试着接受真实的我吗?可是连这样你都害怕,那……”
追怜打断他说话,开口道:“没有,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会尽力接受的。”她抬起眼,看向禹裴之的眼神尽量平静,“如果这是真实的你的话。”
空气滞凝三两秒。
禹裴之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好吧,看你这么诚心,我们先出去,而且——”
他忽而幽幽笑一声,“我有个惊喜要给你。”
追怜困疑地看着他,心里警铃大作。
这转变太快太诡异。
但她别无选择,地下室像座窒息的牢笼,再多待一刻她都会又陷入英国连绵不断的阴冷雨季里。
追怜最终伸出手,搭上他冰凉的掌心。
禹裴之牵着她,走出令人窒息的镜室,重回楼上的浴室。
突如其来的光明刺得她眼睛生疼。
追怜站在洗手台前,浴室里又变回了整齐的样子,碎镜,血迹,被扔了一地的牙杯,木刷,金属架……都已打扫干净。
她捧起一把凉水,给自己洗了洗脸。
手机终于有信号了,追怜准备给自己外卖个避孕药,这时,背后却贴来冰凉的触感。
是一份透明的文件袋。
禹裴之的手臂环着她的腰绕过,再将文件袋递到她眼前。
他像展示一件艺术品般,嘴角噙着温柔至极的笑:“看看,这下……总该放心了吧?”
追怜的目光落在文件袋里装着的物品上。
里面是一张医院出具的手术证明单。
纸张洁白,格式标准,黑色宋体字清晰印着——
【患者姓名:禹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