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没有亲自去过,但这一个月来,无论是在舞蹈学院听家境优渥的同学谈论,还是在报刊杂志上看到关于香江顶级食府的介绍,“喜悦来”这个名字都如雷贯耳!
据说一顿饭动辄数千甚至上万港元,顺便一瓶酒,都是她全副身家买不起的!
仅仅是开瓶费就可能抵得上她兼职舞蹈老师一个月的薪水!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随身小包里那薄薄的信封,那是她这一个月省吃俭用,总共也就三千多港币。
在香江,无论吃,住,都要花钱,而且消费都不低,能存下三千多,还是那位何小姐给得多。
这,这怎么可能够?
她的脸色瞬间有些发白,窘迫和慌乱几乎掩饰不住。
去喜悦来酒家?
她倾其所有可能连一道主菜都点不起!
可要她当着林浩然的面说出“太贵了,我请不起”,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这不仅是经济上的窘迫,更是对她自尊心和刚刚萌芽的野心的致命打击。
难道她的第一次主动出击,就要以这种难堪收场?
然而,就在刘晓丽心乱如麻,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林浩然似乎看出了她的窘境:“不用担心,这顿饭我请。”
他顿了顿,看着刘晓丽骤然抬起的、充满惊讶和不解的眼睛,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加深了,似乎很满意于自己带来的戏剧性效果。
“喜悦来是置地集团旗下的产业,而置地集团,是我旗下的,所以,我去自家地方吃顿饭,不算什么。”
喜悦来……是林先生自己开的?
刘晓丽彻底愣住了,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她知道林浩然很有钱,地位很高,知道他是和黄第一大股东,连李加诚都向他服软,但她从未如此直观地感受到这种财富和权力所能达到的、匪夷所思的高度!
一家在她心目中高不可攀的顶级餐厅,竟然只是他庞大商业帝国中微不足道的一小块拼图?
刘晓丽终究来香江的时间太短了,虽然通过报纸已经对林浩然有了一定的了解,可终究还是不够全面。
紧接着震惊而来的,是难以言喻的感动。
他看穿了自己的窘迫,非但没有嘲笑,反而用一种体贴的、甚至带着点霸道的方式,轻轻拂去了她所有的难堪。
这维护,比任何昂贵的礼物都更让她心头一颤。
这让她看到了这个男人强大表象下,一丝罕见的、不易察觉的温柔?
或者只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
“林先生,这,这怎么可以!”刘晓丽反应过来,连忙摇头,语气带着真诚的坚持,“说好了是我请您,表达谢意的。就算在喜悦来,也应该由我来付钱!”
这份坚持里,包含了她的自尊,也包含了她想要展现的某种姿态,她并非只想着攀附,也想证明自己有能力回报这份“恩情”,哪怕很微薄。
林浩然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最终,他没有再拒绝,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笑道:“好。”
一个简单的字,却让刘晓丽心中一块大石落下,更隐隐升起一丝欢喜,她争取到了这份“付账”的权力,哪怕最终可能只是象征性的。
“去中环的喜悦来。”林浩然对前排的李卫东吩咐道。
接着又对坐在副驾驶的李卫国补充了一句:“卫国,给酒家那边打个电话,安排个安静点的包厢。”
“是,老板。”李卫国应声,拿起移动电话开始联系。
当刘晓丽踏上喜悦来酒家那铺着厚厚地毯、金碧辉煌的台阶,被穿着笔挺制服的侍者恭敬引入那个名为“观澜”的豪华包厢时,她才真正理解了“顶级”二字的含义。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维多利亚港的无敌海景,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每一样餐具都精致得如同艺术品,侍者如影随形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这奢华的景象,让她瞬间回想起了鹏城工业园开业典礼时的那场盛大晚宴,但这里更加私密、更加尊贵,也让她更加清晰地意识到自己与林浩然之间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看看想吃什么?”林浩然将制作精美如画册的餐单推到刘晓丽面前。
刘晓丽翻开餐单,看着上面那些闻所未闻的菜名和后面令人咋舌的价格,手指都有些僵硬。
她努力维持着镇定,将菜单轻轻推回给林浩然:“林先生,我对这里不熟悉,您点吧,您觉得好的,一定都很好。”
她把选择权交还,这是最稳妥的方式。
林浩然没有推辞,随口对侍者报出了一连串菜名:“两盅天九翅,清蒸东星斑,芝士焗澳洲龙虾伊面底,避风塘炒帝王蟹,再来一份上汤时蔬,配两盏官燕。”
语速平稳,仿佛在点家常便饭。
刘晓丽听着这些名字,拼命在脑子里回想它们对应的天价数字,尤其是“天九翅”、“澳洲龙虾”、“帝王蟹”、“官燕”这些字眼,心头又是一阵紧缩。
这一顿饭吃掉的钱,恐怕是她在江城歌舞团一辈子都赚不到!
菜品陆续上来,每一道都精美得如同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