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贺深呆愣愣的蹲在行李箱旁边,客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下,细看,他捏住那张声明书的手都在抖。
从指尖到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颤抖,骨骼像是被大型机器重重碾过一遍。连同耳边一起嗡鸣,不断撕扯着脆弱的神经。
贺深下意识摸上耳边的助听器,忍住强烈的冲动,才把江荔那张声明书放回原位。
他确实有很多疑问,但在档案袋里看到被他遗漏的那一张属于他的声明书时,他什么都不想关心了。
他的那份还没有签字。
没有犹豫,也没有细看。贺深起身,找到桌上的笔,直接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和江荔的放到一起。
做完这些,不过用了一分钟。
他的手还在抖,是因为激动。
好在签字的时候笔锋还算流畅。
像是提前拆开了一份精心准备的礼物,贺深坐在沙发上呼吸有些不稳。幸福来的太突然,信息量太大,导致他被惊喜冲昏了头脑。
脑袋发胀,整个人飘忽忽的,像是踩在了云端,起身走路时都深一脚浅一脚的,差点被行李箱绊倒。
此时此刻,他脑袋只剩下一个想法——江荔要和他结婚!
是真的准备和他结婚。
不是想想,也不是说说而已!
她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很想冲上楼把江荔喊起来,和她一起分享这喜悦。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了下来。
凌晨十二点,客厅里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贺深深呼吸,稳住心神将前面那些资料重新看了一遍。
他不知道江荔为什么要准备新加坡的东西,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港城租房子。
她醉酒的时候说不想去瑞士……
所以是打算和他在港城结婚,然后在港城定居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坚持让他去学校办理交换生的手续?
如果不是在她的行李中也发现了自己的声明书,他甚至都怀疑江荔真的是要把他单独支到瑞士,然后她自己去港城和别人结婚。
听起来像是个圈套。
就算是想准备惊喜才选择隐瞒,那新加坡完全就是多此一举。
这实在是太蹊跷了。
而且话又说回来,就算要在港城登记结婚,也并不影响瑞士的行程。
这两者并不冲突。
而这份租房合同……她签了整整一年。
并且下方的名字也不是她的。但他查了下这个人,是港城人,看起来应该是她找的代理人。
也就是说,她没有走自己的账户,所以租房信息不是她自己的。
贺深越想越不对劲。
起初,他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她想怎么样都无所谓,他跟着她走就是了。
但是回看这些东西,简直细思极恐。
她不可能没有任何缘由的做出这些惊人的举动……所以是谁影响了她?
现在回头看看,她说要换个地方生活这件事也很突然。
她这段时间做的所有决定都像是临时起意,现在看来,似乎又有很周密的计划。
贺深脑海中很快蹦出一个身影——贺渊。
——
凯文睡得正香,被一通电话吵醒。
“喂?”他有气无力的按下免提,把手机扔到枕边,昏昏欲睡。
“余泽上次联系你是什么时候?”
“余泽是谁啊?”
“余特助。”
“啊,老余啊。”凯文打了个哈欠,艰难回忆:“前两天他还约我吃饭来着,不过我没去。再上次是他说要放假了,问我要不要一起去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