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温溪云在睡梦中感受到不适,眉头微微蹙起,刚想咬下去,但隐约想起不可以咬,只能委委屈屈地继续含着,随即湿软的舌尖抵住手指,企图将这只作恶多端的不明异物推出口腔,没想到对方又伸进一指,直接捉住了他的舌头。
谢挽州视力极好,在夜间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此刻,他也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黑影是怎么用两根手指夹住温溪云淡粉的舌尖,直到晶莹的口涎顺着被揉到嫣红的唇角溢出,黑影才抽回手,抽出时指间还拉了一道细细的银丝。
躲在树后偷窥的采花贼已经看直了眼,实在是这副画面太具有冲击力。
漂亮又脆弱的美人就这么毫无意识地被一个不知道来历,只能勉强看出人样的一团黑影肆意玩弄着,不是没有反抗过,只可惜那点微弱的抵抗反而引来了对方更加过分的举动,怎么看怎么可怜。
周偕自然也看到了全程,此刻不禁对着谢挽州开口:“你倒是能忍。”
“我说过,”谢挽州右手已经爆出根根青筋,却偏偏装作不在意,“我只是为了利用他而已。”
话音落地的下一秒,那黑影的手竟然有伸进温溪云衣服里的趋势。
霎时间闪过一道白光,谢挽州手中的剑势如闪电般直直冲着那黑影掠去,不料黑影反手一抬,虚空中便凝出一团蓝紫色魔气,如一面盾牌挡住了剑势,甚至隐隐要吞没整个剑身。
谢挽州眼神一凛,整个人腾空而起,掌心一翻,本命剑便回到他手中,被他横亘于胸前,刚好挡住了追踪而来的魔气。
然而就在谢挽州脚尖落地的那一刻,四周忽然亮起一圈白光,无数阵纹从地面漂浮至半空中将他团团围住,好似一张从天而降的大网。
他中计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谢挽州毫不犹豫,立刻唤出虬龙,一声龙吟蓦地响彻云霄,淡紫色的蛟龙自剑尖盘旋而出,龙身隐隐闪过几道电光,只可惜还未破阵便被那阵纹挡了回来,即便是虬龙也逃不出这道阵法,最后又回到了谢挽州的本命剑中。
这究竟是什么阵法,对方意欲何为?!
“是夺舍阵,”周偕适时道,到了此刻,他语气听上去依然冷静,“一旦踏入阵法就没办法从内部解除,必须有人从外部破坏阵眼才行。”
可眼下整片海滩上,放眼望去,除了他们和黑影之外就只有昏睡中的温溪云。
谢挽州神情凝重,不明白堂堂魔尊为何要夺舍他。
阵纹越转越快,气流穿过时扬起谢挽州的发丝,此时此刻,就连周偕也不免带了几分焦急:“有没有唤醒温溪云的办法?”
没有。谢挽州在心中道。
繁复密集的阵纹最终在谢挽州头顶凝聚成一道白色光点,随即猛地下落闯入他的灵台,一瞬间犹如泰山压顶,却没有上次那般撕心裂肺的痛。
然而比痛楚更可怕的是无感无知,谢挽州清楚察觉到自己的神魂在一段段抽离,意识在一寸寸瓦解,眼前的世界缓缓变得模糊不清,仿佛离他很遥远,他的神魄正在从这副躯体里剥离,最终会完全脱离身体。
有一股陌生的意识正在从这个身体中醒来,谢挽州咬紧牙关,闭目凝聚仅剩的所有心神,企图跟对方顽抗到底。
可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出,又像白光似的闪烁而过,速度快到看不清内容,只有四段画面稍稍停留了些许,谢挽州能认出来,每一幅画面中都有一个共同的人。
面容尚且稚嫩的幼童,抱着比自己整个人还要高的长剑,脚步踉跄着跟在某个人身后,在快要被剑绊倒时被那人牵起了手,他看到幼童抬头朝那个人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逐渐长开的男孩,被他半揽着抱在怀中传授术法,因为怎么也练习不好而苦恼地垂下头,但只沮丧了一小会就又继续尝试练习,一张小脸上满是认真和专注。
五官精致的少年,不知道被问了什么问题,满脸天真地对他点了点头,而后他靠得越来越近,直至吻住少年的唇,一吻结束后,对方唇瓣微肿,懵懵懂懂地却又被褪去了衣衫。
依旧是同一个少年,被他牵起手在掌心划下一道血痕,随即他们掌心相握,面前浮现道道红色契文,看样子竟是私相授受,偷偷结下了道侣契约。
四段画面中的人都是温溪云,从幼童到少年。
谢挽州却看得一愣,这些是他的记忆吗?
他曾听说过人死之前脑海会闪过这辈子最珍重的记忆,被称之为走马灯。
所以现在莫非是他在神魂即将消散之际,意外看到了前世与温溪云相处的记忆。
可是为什么,即便现在他看到了这些画面,也没有一丝经历后的熟悉感?记忆里的那个人真的是他吗?
没等谢挽州再想下去,眼前的画面统统消失不见,最后逐渐沉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