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看看——”裴祝安竟笑了,“我是不是也像你口中的精神分裂?”
被开除的几人噤若寒蝉,哪里还敢和喜怒无常的裴祝安正面交锋。法务长叫人抬走脸色惨白的陈仲同,临走时仍心有余悸,不敢多言,只是悄悄朝宁惟远递了个眼色。
“好好劝劝裴总。”
会议室的门被合上,世界骤然安静。
宁惟远走到裴祝安身边,拉开椅子坐下。他顺手抽出纸巾,握住alpha的手,仔细为对方拭去血痕。
指节几处破了皮,红肿触目。
宁惟远看得心头发紧,不自觉俯近,鼻尖捕捉到一缕久违的檀香——
人在情绪失控时,总是难以压制信息素。
伤口处理完毕,宁惟远却难得沉默。
他一言不发地收回手,神态冷漠,甚至刻意与裴祝安拉开距离,遑论安慰,连基本的交谈意愿都没有。
裴祝安有种怒极反笑的冲动。
他扼住对方手腕,逼宁惟远直视自己,声音低沉:“聊聊。”
宁惟远别过脸,“聊什么。”
裴祝安盯着这副罕见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排斥模样,牙根发痒。他最恼火的就是宁惟远有话从不直说的性子,以前总能被轻易勾出火气。
但现在,alpha只觉得无奈。
“又闹什么脾气?”
宁惟远推开他的手,垂下眼,将两份文件推到面前。
裴祝安心底隐约生出不祥预感,唇角笑意渐渐收敛,拿起其中一份,挑眉,“什么东西?”
宁惟远声音很轻,言简意赅。
“腺体摘除协议书,医生说,需要家属签字。”
裴祝安呼吸骤滞,足足平复数秒才云淡风轻地开口:“那另一份文件呢?”
宁惟远喉结滚动,声音艰涩,却异常清晰:“既然我们两人之间已经两清了”
以彼此的默契程度,不必说出后半句,裴祝安就已经了明白他的意思。
alpha登时被气笑了,“哦,原来这是想和我结束关系。”
裴祝安怎么会不明白陈恪的真实意图。
腺体的康复过程需要巨量的信息素作为支撑,即便裴祝安还年轻,身体却也难以承担这种程度的消耗,几乎可以预见,被拖垮只是时间问题。
宁惟远不想让这一切发生。
但即便清楚这点,裴祝安仍觉得心脏蓦地被刺了下,他牙关紧咬,死死凝视着面前这张苍白清俊的面孔。
宁惟远沉默着,下颌紧绷。
他能清晰感受到alpha的怒气,对方的手指甚至都在微微发抖,像是恨不得抓起文件摔在自己脸上。
室内死寂压抑,几秒后,空气中蓦地传来一声冷笑。
“我还以为这个会派不上用场——”
桌面多出一个文件夹。
是裴祝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