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他鼻梁和下颌线上荡滑梯,仍自己天马行空地神游——
如果给绪东阳狗塑。
他会是什麽品种的小狗?
金毛?
倒也对得上他偶尔流露出的温顺。
可金毛哪有这样凶的?
她下意识摩挲他在她锁骨上留下的牙印。
他眉骨往下压时,眼神锐得能扎人。
思绪正飘着,绪东阳忽地长臂伸展,轻易将她捞进了怀里。
“又在琢磨什麽坏事?”他喉间滚出的声音,撩人而沙哑,带着砂砾感。
“什麽叫又?”谈丹青扭开头,嘴要撅到天上:“我多清白一人啊!”
“你怎麽知道我醒了?”
“听到了。”
“听到?这都能听到。”
“嗯。”谈丹青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睫会有像蝴蝶扇动羽翅的声音。
睡意中的动作多是本能反应,谈丹青顺势枕在了绪东阳的膝头。一头青丝,漫过深灰色居家裤,蜿蜒成河。
绪东阳敛眸,视线沉入乌黑的发间。
几根发丝缠住了他的指腹,凉而软,游鱼般滑走,只馀下细微的痒。
指腹穿过发丝,又绕上一缕。
谈丹青浑然不知自己带来的骚动,她好奇地凑近细看绪东阳的电脑屏幕。
“你怎麽还没写完啊?上次看你就写到这行。”绪东阳文档上头全是密密麻麻的字,还有彩色标记,百分比,好像查重什麽的,看着都叫人头大。
绪东阳:“……写论文都是这样的。”
“好吧。”谈丹青不疑有他。
粗粝的手指穿过她的发尾,指腹有时会有力地按压在她的头皮上,叫她直犯困。
她躺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卸磨杀驴地将绪东阳推开,说:“我得去睡觉了。”
绪东阳眼神上下一扫,说:“不卸妆?”
“啊……”谈丹青痛苦地捂住脸,“忘这茬了……”
“我帮你吧。”绪东阳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
谈丹青忍俊不禁,说:“你又不会。”
绪东阳说:“把卸妆的东西倒脸上,然後搓一搓。”
谈丹青快要笑死,说:“虽然是这麽卸,但怎麽被你说得好像腌肉。”
她困得实在睁不开眼。
站着刷牙时,感觉绪东阳给她用吸了卸妆水的纸擦脸,这种感觉很舒服。
洗漱完毕钻进柔软的被窝,睡意反而莫名散了。
卧室不开灯,只有一丁点从窗帘缝隙钻进来的月光,纱一样蒙在两人的脸上,肩颈相贴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
黑暗里,谈丹青戳着绪东阳的肩膀,问:“小白毕业典礼是十三号,你是几号?”
“差不多,我晚两天。”说话声带着胸腔的微震,熨帖地传进她耳膜。
谈丹青仰面,擡手指尖刮了刮他的下颌,说:“再熬两天就解脱啦。”
“我毕业典礼你要来。”绪东阳突然开腔。
空气静了一瞬。
“我去了……”谈丹青往他臂弯深处缩了缩,说:“不太好吧。”
绪东阳睁开眼望她。
漆黑的眼眸像一对黑曜石。
“不去?为什麽?”
“就……”谈丹青张张嘴,有点不想复述那些闲言碎语。其实有些话也就是大家开玩笑,但传进她耳朵里,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话是她听绪东阳那个室友张鹏说。这个张鹏参加完交流计划回来,发现这段经历在找工作时的含金量并不高,虽说拿到了好多红圈offer,但就是不满意。
于是他就跟其他人说,还是绪东阳聪明,早就知道找工作不如当“赘婿”。
绪东阳又从不跟人解释什麽,他买下她房子的事,甚至到现在都只有几个他们关系亲近的朋友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