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一早知晓自己夫君,答应杜将军做这等事时,徐夫人就不愿。
她不觉得在昭县有什么不好的,她的佳玥虽不同于别的孩子那般聪明,却也从未有过二心,只是个纸老虎,只敢说些狠话罢了。
起事这等掉脑袋的事,她胆子小,又关于政治,一
个妇道人家也不能说三道四,更不好参与。
都说出嫁从夫,本承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她也没多说,毕竟没有父母不愿孩子好的,如若成功,徐家定是第一助力,到那时,孩子也能跟着沾光,没准真能飞上枝头。
可事到如今,孩子遭遇不测,她方知晓后悔,不由得出声劝道:“老爷,这事,要不就算了吧……”
“闭嘴!”徐县令登时怒目圆瞪,眉头倒竖,迅速坐下来压低声音道:“此事既已开弓,便没有回头箭!”
“那佳玥……”
徐夫人痛心疾首,好不容易,她废了半条命才生下的儿子,上头对不起三个女儿才保下的儿子……
出生时,她特地寻了大师算过了,就怕儿子被上头的姐姐们缠上,所以特地取了个女孩名,以此来骗过鬼神,也求女儿安息……
望着枕边人如此决绝的眼神,徐夫人不免心寒,像是整个人坠入冰窟,淬了冰的话语从徐县令的唇角吐出:
“没什么可说的!既如此,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徐县令卸下一口气来,“如果佳玥真的遭遇不测,那便是他命数到此了……”
徐夫人歇斯底里,“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是你儿子!你难道就想放手不管?!徐郎,你好狠的心啊……”
珠钗顺着摇曳的头摆动,泪水应声而下,不过垂眸间,徐夫人只觉得脖颈一麻,随后便倒了下去。
话语像是晕倒的人一般散尽了,徐县令闭了闭眼,唤来门口的丫鬟,“夫人累了,将人带下去吧。”
“再多派些人,就算将昭县翻个地朝天,我要将佳玥寻回来,随后被一辆马车,若是少爷回来了,即刻将人送回江南老家吧……”徐县令低着头轻声道,疲倦又带着血丝的眼底不知道想着什么。
……
客寨柴房。
几缕陈光顺着条框窗棂落了进来,微弱的光影将徐佳玥割得一半灰暗,一半透亮。
溪烟棠喝下一杯茶水,眼尾略微发红,却还是强撑着,有些面色复杂地看向“包打听”徐佳玥。
“额……”她轻轻出声,吓得被绑在凳上的人儿一抖,大声道:“我都招,我全招!
我都说了,我真不知道父亲书房里的册子里记了什么,拿东西他很宝贵的,除了父亲没人敢碰,除了这个我都说了,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望着他下意识抖动的手,溪烟棠拉了拉江春漾的衣袖,“那个…我们叙述一遍?”
男人点头,望着这一张张纸的字迹,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桃花眼略微沉重地划过徐佳玥,江春漾心累。
要说这人招吧,他确实都说了,但是说得也太杂了,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甚至不该知道的,徐佳玥几乎全都说出来了。
本就不是多大的事,就听他这么东扯西扯,愣是记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