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生,你回来啦!”一个面容青涩的男子站在篱笆外,塞给她几颗鸡蛋。
“是啊。”月生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接了过来:“我回来推木车运麦子。”
挑着担子的大娘笑呵呵地看着二人:“真是好姑娘,一眨眼这么大了,再过几日就到娶夫君的年纪了。”
听见这话,月生不害臊,倒是那男子低下头去不好意思的笑。
“我不着急,还得再长长身体呢,要长得像春母一样孔武有力。”
相较于成亲迎娶夫君,对月生来说她有一颗蓬勃的心,那颗心里藏着自由。
她总是好奇在山的另一面有什么,是海?还是另一座山?
小的时候她就总是想要爬出村子,曾经在她八岁时她翻过了两座山。
她娘发现她离开便急匆匆地召集了村子里所有人,那一晚上的火把像一片连绵的火海。
从村子里一路向外绵延,浩浩荡荡吞噬了那个夜晚。
月生母亲没有浇灭月生自由的心,只说她的年纪还太小。
她告诉月生,身为赦族的女子要像春母一样守护自己的土地,开拓则要从自己脚下那片土地开始。
月生一直等着二十岁的那一日,她可以踏出这片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月生推开栅栏门,院子里整整齐齐地填着土和青石板。
角落还有一口井,并一株槐花树。
树下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她身旁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
旁边还有一个豆丁大的小姑娘,正抓着树枝满院子乱跑。
“月生回来得正好,快要开饭了。”
她随手捞起满地乱跑的妹妹,放到了竹榻上。
“姐姐吃!”
小娃娃生的小力气倒是大的很,抓了满手的槐花,二话不说便塞进了月生的嘴里。
月生也不嫌弃,张嘴将槐花吃了个干净。
一边吃一边道:“还不急,我去将田里的麦子运回来,怕晚了下雨。”
姥姥笑呵呵道:“那你可要快些,你妹妹是饿死鬼投胎,晚一会都不成。”
“她饭量大,若是饿了先给她吃一碗。”
月生将背上的竹筐卸下,从里面捧出那一束饱满的麦穗:“姥姥你瞧,这麦穗生的可真大呀!”
“咱们这儿是个好地方,年年都是麦子的好时节,托春母保佑,风调雨顺。”
月生推出院子里的木车,唱着她娘教的歌谣向着田里走去。
等她推着木车来回跑了两三趟,运完所有麦子。
炙热的太阳已经落下,挂上了泛着冷光的月亮。
月生将自己打扫干净,在石桌前坐了下来。
面前已经摆上了香喷喷的槐花饭。
伴着阵阵麦香和上下飘忽的萤火,月生将心里的话想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