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知道他昨日的浑浑噩噩和欲言又止,她是故意冷落他,作弄他,毫不怜惜。
心口涌上隐秘的快意,那日在天宫他言语冷淡,她到底还是在意的,你说划清界限便要划清界限?
现在又如何呢?
还不是因为一根玉簪,因为她一句话便辗转难测,言语尽数堵在喉中宛若吞珠。
像是细竹渴求春雨般渴求她的怜惜。
他轻轻冷冷坐在那里,任细雨梨花落了满身,像是云岚掩住的一轮月,一触即散。
但她不得不承认,攀折下山巅最艳的那朵花,拢住天边的一轮月,是如此让人着迷。
冰雪若能化春水,更添缥缈动人。
丹姝俯身趴在窗沿上,接住檐上一线雨:“是芙蓉糕吗?”
玄霄抬头,眼睫轻颤,被这一句迟来的话网住了空悬的心。
长命缕
进了夏,天儿也开始燥热起来。
临近端午,京城里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起来。
厉府也早早的采购好了香兰叶、艾叶这些驱邪之物来熬汤沐浴,大门牌匾上,也都悬挂了艾草菖蒲用以驱邪祈福。
司命将被自己扎成葫芦形状的艾草,挂在了门上。
这是厉天舒亲自教他的,两人一个扎成了小葫芦,一个扎成了小老虎。
自从那夜后,二人总是黏糊在一处,但他拉着人往内室去时,厉天舒总是用还未成婚来推脱。
好像他是什么会吃人的恶鬼一般往外,伸手去拦,竟然直接翻墙头跑了!
司命摸了摸臂间的彩丝。
昨日厉天舒深夜来敲他的窗,手里捧着五颜六色的丝线,笑着将这东西系到他手臂上,还不许他取下来。
说以五色丝系臂,谓之长命缕。
她眼眸明亮地说,要与自己长长久久。
“长长久久…”
司命喃喃低语,莹白的指尖勾着五色丝。
司命知道宫里也要开宴庆端午,厉家也在其列,他怕是一整天都见不到人。
便将山河镜取了出来,既然他不能跟着去,偷偷看一眼总可以的吧。
如水的镜面晃了晃,很快现出人影来。
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镜子中,只是那身影背后的居所,看起来极为眼熟。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连我来了都不曾发现?”
司命一哆嗦,赶忙用袖子一遮,转过身去。
厉天舒就站在院外台阶上看他。
“你怎么来了,不是赴宴去吗?”司命语气钝钝的,还在为她昨晚不肯留宿之事气恼。
“我才不想去那宫宴上,与他们你来我往打机锋,便想与你去看赛龙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