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字字句句若被有心人看到都是要掉脑袋的重罪,但除此之外家书竟无其他可写。
随后,他又拿出一张信纸轻轻摊平,再度提笔。
「京城皆安,父亲无需挂怀。雍王为人中正,对孩儿多加照拂不曾为难……」
即便京城艰难纪兰舟却是他意外遇见的温暖,景楼不愿父亲迁怒纪兰舟。
纸上的笔尖一顿,景楼犹豫着将笔横起。
他本想在信中写若有朝一日走投无路可拥立雍王共谋大计,但想起纪兰舟在拱桥上冲他回眸的笑容却又不忍落笔。
真的要将纪兰舟卷入这场注定悲剧的风雨当中吗?
小九进屋时就看到他的正君对着窗外发呆。
他赶忙跑过去,抱起披风踮着脚想给景楼穿上:“正君,您的病还未大好别着凉啦。”
景楼回过神来,隐约听到院外传来的嘈杂声。
“外面是什么动静?”
“王爷让富贵公公从外面请来一个戏班子,正张罗着往府里搬东西呢。”
“戏班子?”景楼皱起眉头,“怎么想起要请戏班?”
小九歪头想了下,说道:“小的听说京城新来的戏班子里有个姿容貌美的歌女,或许王爷是想听曲儿呢。”
景楼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合拢外袍,推门走了出去。
“正君您去哪儿啊?”小九没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捡起披风追着景楼跑进院中。
景楼环顾四周,踩着院中假山纵身一跃便跳上墙三两下爬到了房檐上。
小九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目瞪口呆地望着景楼行云流水般的动作。
正君太厉害啦!
景楼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气什么。
明明这桩婚事起初他也是不愿意的,但听到纪兰舟邀请歌女入府时心中莫名升起一团怒火。
才成婚三日便如此放浪形骸,将他正君的身份置于何地?!
他堂堂驭北将军就算为人正君也绝对不能忍受雍王此等屈辱。
纪兰舟还说会礼待他,连三日都忍不住分明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景楼一边在心中暗骂一边顺着屋檐一路来到隔壁清心堂。
庭院内十分安静,并无戏班子的身影。
不远处的书房窗前隐约闪动着人影,景楼弯下身子轻巧地跳过去。
他掀开两片瓦片朝屋内看去。
本以为会看到纪兰舟和歌女宣淫的场面,却不料见到的是一番诡异的画面。
整洁的书房内没有书画文玩,而是摆满了各种杂耍用的器具俨然是把整个戏班子都搬进了书房。
纪兰舟则只穿着里衣扛着一个石担在书房中央空地上反复蹲下、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