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兰舟整个人靠上景楼,将全身重量放在身边人的肩膀上轻松道:“终于可以结案了。”
东方欲晓,文德殿上亮起昏黄的灯光。
老皇帝只披着件外衣,穿着金黄色中衣缓缓走进殿内。
“陛下,请小心些。”老太监搀扶着老皇帝座上龙椅。
几名婢女走上前将龙椅两旁的香炉燃起。
很快便有几缕青烟从香炉中盘旋升腾而上,在龙椅前形成一道朦胧的屏障。
隔着青烟,大殿上的人抬起头并不能看清高位上老皇帝的表情。
老皇帝脸色苍白神情疲惫,没甚精气地开口道:“这么早将朕叫起来可是有大事要说啊?”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好像一台老旧的牛车拉动转轴的摩擦声。
大殿上的人跪倒在地上,双手抵在面前大声道:“臣有冤屈,还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文德殿上。
老皇帝揉了揉额角,微微抬手示意身旁的婢女为殿上的人准备一张垫子。
婢女从拿着垫子来到殿上摆在那人面前。
谁知那人非但没有谢恩,反而一动不动地跪在原地大声道:“陛下若不为臣讨回公道,臣宁愿长跪不起就死在这文德殿上!”
殿上那人言辞愤慨,听语气竟是快要气得哭出来似的。
老皇帝叹了口气,沉声道:“庄卿何必以命相抵呢?有什么冤屈说出来,朕定会为你做主的。”
只见台下的庄士贤缓缓直起身一副摇摇欲坠悲痛不已的模样。
他双目含泪,拱手慷慨道:“陛下明鉴,雍王深夜无端率兵擅闯微臣的府邸,与大理寺胡良里外勾结沆瀣一气视礼法于无物啊!”
庄士贤言之凿凿。
黑白颠倒不过一句话的事,他隐瞒是自己开放府门让雍王搜查而是一口咬定是雍王擅闯府邸。
更为心机的是庄士贤提及雍王与大理寺勾结。
亲王私联朝臣本就是不允许的,更不用说大理寺是朝中不可或缺的部门。
果不其然,老皇帝听到后皱起眉头。
老皇帝用臃肿的手指不断在案几上敲击,缓声说道:“朕记得雍王不是和大理寺一同查案子吗?怎么查到庄府上去了?”
庄士贤沉着冷静,面不改色地说着谎话。
“世子身犯重罪臣自知他万死难辞,”庄士贤愤然说,“雍王殿下若是冲着世子来臣无话可说,但却以世子之事为借口闯入府中大肆搜查分明是冲着臣来的。”
老皇帝皱起眉头:“世子犯了什么错竟让庄卿如此说?”
“微臣无能,世子误伤他人如今被关在刑部大牢。”
“误伤他人?朕记得世子品行不错怎会误伤?”
庄士贤悲痛欲绝地哭诉道:“是臣养儿无方,夫人亡故后臣沉痛疏于对世子的教养,竟不料将他养成这样嚣张跋扈的性子。”
提及已经亡故的庄夫人,就连老皇帝的脸上也流露出一丝怀念与不忍。
老皇帝陷入回忆后又抽离出来,感叹道:“辛苦庄大人念着,孤身一人十几年如一日。”
庄士贤俯首道:“夫人直至最后一刻都在惦记臣与陛下之间的君臣和睦,如此操守臣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