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悠悠转醒,意识还尚未完全清醒,但还是微张着嘴努力想要发出声音。
“啊……”
“父皇要说什么?儿臣在听。”纪兰庭将耳朵贴在老皇帝的嘴边。
老皇帝颤抖着嘴唇,艰难地开口:“密……密诏在……”
纪兰庭的眼睛倏然睁大。
另一边。
纪兰轩见屋内半晌没有动静不屑地嗤笑一声,唤人呈上茶水品味起来。
城外自有穆铁这把用之即弃的利刃替他卖命,他只待坐享其成便可。
一想到这里,纪兰轩更加觉得成为瓮中之鳖的太子可悲至极。
“皇兄便在里面想清楚,”纪兰轩眼神阴险且势在必得,“一个时辰后可就别怪臣弟不顾君臣兄弟情谊了。”
纪兰庭将皇宫内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向老皇帝大略一说,直到说起晋王与蛮人勾结率私兵谋反时才叹了口气。
“晋王竟然……”
老皇帝气得猛烈咳嗽,虚弱的身体不断颤抖。
他万万没想到平日自认不曾奚落的儿子竟然要夺他的江山,要他的命。
纪兰庭安慰道:“父皇请放心,无论发生何事儿臣都会保护父皇。”
老皇帝并未被太子这番肺腑之言所感动,反而抬起浑浊的双眼打量着眼前唯一的儿子。
唯一的儿子……
像是想起了什么,老皇帝环顾四周哑着嗓子问道:“怎么不见雍王?难道他也随了晋王一党?”
太子一愣。
四周的大臣支支吾吾不敢回答,只得不约而同地看向太子。
屋内的氛围霎时间变得甚是怪异。
“好啊!”
老皇帝一巴掌将太子手中端的碗打翻,怒斥道:“朕才不过病了几日……你们这群逆臣一个个都不将朕放在眼里了是吗!”
等他再看向纪兰庭时,浑浊的眼中竟然透出森森恨意。
纪兰庭被眼神刺痛。
他默默拂掉衣袍上的汤药,起身平静地说道:“雍王在前往漠北的途中被晋王设计害死,今日本是他的葬礼。”
寝殿内陷入一片沉默,烛芯燃烧的噼啪声异常清晰。
老皇帝显然没有想到得出的是这般结果,瞳孔震颤,嘴唇颤抖着忘记阂上。
雍王虽然不是他最喜爱的儿子,但仍旧是他的一丝血脉。
更别说雍王成婚后更是像是开了灵智似的,常常语出惊人,办事剑走偏锋,一张巧嘴蛮讨人喜欢,
老皇帝的手缓缓落下来,卸下一切力量跌回床榻茫然地盯着上空,全然没了方才的凌厉。
寝宫内的香即将燃尽,眼看局势再无转机的可能。
纪兰庭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侍者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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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外,晋王身边的线香落下最后一点香灰后失去了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