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王大人高升了,”纪兰舟左右瞧瞧,“怎么还没坐上轿子啊?”
虽说纪兰舟最近没有进宫,但是景楼每日回家还是会讲一些朝堂上的变动。
沈尚那个小老头和晋王勾连被下了狱,王钟欣便接替了礼部尚书的位置。
“王爷莫要打趣。”
王钟欣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微臣初升高位还没领到俸禄,况且您是知道的,臣的钱都拿去看戏了。”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抵达了宫中。
辉煌的琉璃碧瓦掩去了前些时日的血雨腥风,皇城又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钟鼓礼乐之声渐歇,登基大典礼成。
文德殿上,纪兰庭身着沉重繁复的冕服端坐于龙椅上,头冠的白玉珠帘垂下也没能遮住他坚定又威仪的双眸。
经历了晋王宫变,纪兰庭已经在朝堂中树立起威信。
晋王勾结蛮族被褫夺封号永囚宫中,皇后意图谋害先帝被打入冷宫,沈尚等大臣视情节轻重被贬。
此刻能够留在朝上的也是同生共死的大臣。
这是纪兰庭登基后初次大朝。
文武百官山呼万岁,声音洪亮,震荡殿宇。
此等场面纪兰舟只在影视剧中见过,身处其中还真生出些心潮澎湃的集体荣誉感。
他不由看向站在平远侯身旁的景楼。
今日景楼并非作为雍王正君而是作为驭北将军上朝,作为平乱救驾的第一功臣,新帝特许其佩剑。
景楼一身利落武将官衣,衬得他更显宽肩窄腰……
纪兰舟的眼神都快挪不开了。
景楼显然也感受到了身后火热的目光,微微侧过头去,余光瞥见那略显懒散的人影时脸上才带上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朝会之后百官依序退出,偌大的宫殿很快空寂下来。
纪兰庭微微抬手,揉了揉眉心,沉重的冠冕几乎让他脖颈酸麻。
他目光投向殿外,望着被宫墙切割得四四方方的蓝天,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短短数月,翻天覆地,父皇驾崩,晋王谋逆伏诛,而他,这个曾经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太子,竟真的坐上了这天下至高的位置。
“陛下。”身边的内侍轻声提醒,“雍王殿下和骠骑将军在殿外候着呢。”
纪兰庭精神一振,眼底掠过一丝真切的光彩:“快宣。”
脚步声由远及近,纪兰舟和景楼并肩走来。
“参见陛下。”二人双双行礼。
“免礼。”
纪兰庭不顾礼制,起身走下去将二人扶起:“此处并无外人,不必拘礼。”
他挥挥手让内侍尽数退下,殿门轻轻合拢。
“你何时如此懂礼数了?”纪兰庭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