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盏月缓缓摊开掌心。
正面对着她。
正面,即为有罪。
她凝视着硬币上那象征着审判与罪责的纹路,良久,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呵。”
真是和裴妄枝一样让人不爽。
江盏月静静地坐在长椅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站起身,走到那尊神像旁边,将硬币放回它原本的位置。
神?
她从来不信。
就算真的有罪,那又怎样?
轮不到这枚硬币,更轮不到裴妄枝来裁定。
她将最后的清理工作做完,彻底关上大门,隔绝了忏悔室阴冷的空气。
*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很平淡。
姚安安不知道在哪找来了马术社的信息,给她发了一长串注意事项。
路嘉迟到了中午就会给她账号发消息。
【路嘉迟:在哪,一起吃饭。】
【路嘉迟:你今天来橡果餐厅吗?】
【路嘉迟:在吗在吗?】
她挑挑拣拣地回。
自己的日常执勤倒是雷打不动。
江盏月每天都会看见裴妄枝,他依旧维持着那份悲悯超然的神使姿态,为遇到的学员送上祝福或开解,仿佛那日忏悔室的短暂失态从未发生。
她也不会主动现身在裴妄枝面前,避免多余的麻烦。
然而,所有的平静被打破在这周上学日的最后一天。
江盏月照例来到角落里的暗门处,进入了窄小的空间。
她踏入其中,一股本能的寒意便顺着脊椎窜了上来。
有人。
铜质托盘前,此刻竟背对着她,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没有丝毫犹豫,江盏月脚步已经往后退了,可惜迟了一步,精巧的感应装置在她踏入瞬间已然启动。
在她后退的同时,那道沉重的暗门被严丝合缝地闭上。
人影被身后的动静惊动,缓缓转过身来。
江盏月看清了那张脸,是周既明。
但眼前的周既明已经和之前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眼窝凹陷,咬着手指甲,一副神经质的样子。
江盏月的心跳在最初的警兆后,又恢复了往常频率。
她站在原地,目光迅速地扫视周围,最后落在周既明不断颤抖的身体上,“周既明,别做蠢事。”
周既明声音嘶哑干涩,死死盯着江盏月:“别怪我,别怪我,我没办法了!都是你们逼我的!”
他说话颠三倒四,混乱又破碎。
说完,他将手摸进了自己的口袋,似乎要掏出什么东西。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周既明猛然向江盏月冲过来,手上已经拿着一个闪着寒芒的东西。
紧接着,就传来粘滞的声响。
那是利刃破开血肉的声音。
“滴答,滴答。”
鲜血流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