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猛然弹出,重拳直捣江盏月胸口,同时脚下步伐封死她的退路。
他不仅要赢,更要亲手将江盏月砸下擂台,让她迎接涅李斯那足以致命的一棍。
场馆内无数双冷漠或幸灾乐祸的眼睛。
路嘉迟已经开始短暂缺氧。
退路已被堵死,恶意层层叠加,意图将江盏月彻底碾碎。
江盏月看见了马歇尔眼中志在必得的阴狠,也瞥见了涅李斯嘴角那不断扩大的狞笑!
江盏月一直平静如水的眼眸深处,终于掠过刀锋出鞘般的锋利。
她上半身以毫厘之差侧移,马歇尔的拳头擦着她的鬓角掠过,带起的劲风扬起了她几缕发丝。
同时,她的脚步一动,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的扫腿。
就在两人身形交错的瞬间,江盏月那看似随意垂落的手,极其隐蔽地,在马歇尔因全力前冲而重心不稳的腰侧轻轻一带。
马歇尔这一击倾注了全部力量,志在必得却再次落空。
巨大的惯性,连带着腰间的推力,让他完全收势不住,整个人朝着擂台边缘,那手持铁棍的涅李斯方向扑去。
他脸上尽是惊恐。
而虎视眈眈的涅李斯,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身体先一步动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挥动了手中的铁棍。
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微骨裂声响起!
“呃啊——!”马歇尔脸上的凶狠瞬间被剧痛取代,他的身体被铁棍袭击,迅速蜷缩成虾米状。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几近晕厥。
整个场馆,死寂一片。
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马歇尔痛苦的呻吟。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茫然。
他们看到了什么?B级精英马歇尔,从小接受格斗训练,却跌下擂台,被涅李斯一棍砸飞了?
而江盏月,却毫发无伤地站在擂台中央?
“她她做了什么?”有人失神地喃喃。
“是马歇尔自己冲过去的,但是”另一个人声音颤抖,无法解释刚才那诡异的一幕。
“她躲开了,全都躲开了。”更多的人陷入了混乱的认知冲击中。
无数道目光,从地上的马歇尔,移到脸色铁青的涅李斯,最后,齐刷刷地聚焦在擂台中央那个瘦削的身影上。
那目光中,充满了颠覆认知的惊骇。
那个一直被忽视的、沉默寡言的人。
此刻在他们眼中,笼罩上了一层深不可测的迷雾。
江盏月半阖眼帘,看着地上的马歇尔,她的神情过于冷漠。
享受规则的便利,也要承担被规则反噬的后果。
马歇尔的下场,取决于马歇尔想让她得到什么样的结局。
这场备受瞩目的比赛,竟以如此荒诞到极点,却又惨烈到极致的方式,戛然而止。
擂台上,江盏月缓缓直起身,几缕碎发贴在汗湿的额角。
路嘉迟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过度紧张带来的窒息感几乎让他呕吐出来,到现在手脚还在冰凉发麻。
江盏月站在擂台上,他仰望着她。
江盏月似乎注意到了这道视线,她的视线缓缓下移,定在路嘉迟的位置上。
路嘉迟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该做什么表情?
从这个角度,能隐约望见江盏月运动后,刘海稍稍分开,露出的眉眼。
然后,他看见江盏月,极其轻微地,对着他挑了一下眉梢。
那一刻,路嘉迟耳边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又像是滔天的海啸瞬间退潮,只留下真空。
唯一能刺穿耳膜的,只有失控的心脏。
江盏月已经移开了视线。
路嘉迟却仍痴痴地注视着那个方向,整个世界都模糊褪色,视野的中心只剩下那个清冷如月的侧影。
涅李斯气急攻心,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马歇尔,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好好得很!不愧是懦夫之女,竟然用这种方式结束!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卑劣!”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刻骨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