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暗沉,几乎融进背景。
唯有那只手,那只垂下的、正在动作的手,苍白得刺眼。
她微微低着头,侧影孤独又冷漠。
指间捻着细碎的鱼食,正一点一点,漫不经心地撒入池中。
鱼纷纷跃起争食。
然后她察觉到他的视线,侧首望来,声音低郁:“卢修殿下。”
这些碎片开始无序地交织、重复、倒带、跳跃。
唯一不变地,只有眼前这个人。
江盏月、江盏月、江盏月占据了他所有的梦。
以奥古斯特之死分别,如今,再以奥古斯特之死终结。
他将得偿所愿。
江盏月冷静地提醒,“卢修殿下,您应该清楚,梦境里面的事情,和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卢修突然低笑起来,嗓音沉而迷人,胸膛微震,“如果是平时,你早该挥开我的手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耐心解释。”
他的视线落在江盏月倦怠的面容上,瘦削的身体因脱力而发颤。
卢修表情也恢复了平时的寡冷,“你连站着都很勉强。”
江盏月缓缓撩起眼皮,是卢修熟悉的、泛着不耐烦的表情。
卢修手指微曲,带着安抚的意味,生涩轻抚她的脸颊。
她的侧脸几乎完全陷进宽大的掌心。
眼前黑色的瞳孔中,迸发出熟悉的执拗和偏执。
卢修慢吞吞地说:“江盏月,这个买卖应该是很划算,我帮你解决掉自己,而条件,只需要”
他呼吸放缓,像是为让猎物放松警惕而刻意示弱。
手指擦过她的唇瓣,如想象中一般干燥冰冷,就像她这个人。
他环过江盏月的腰,那里的线条流畅,柔软却不失韧劲。
手臂稍微用力。
伴随着轻微的失重感,江盏月被放在窗前的书桌上。
雨水在玻璃上疯狂流淌,形成一片模糊的水幕。
江盏月垂眸,这个角度,她俯视着卢修和远处死去的奥古斯特,语气冷漠,带着毫不掩饰地嘲讽,“有病就去治。”
卢修的手撑在江盏月身体两侧,西装面料绷紧,更修饰出他流畅的手臂肌肉线条。
侵略性的气息几乎把江盏月完全包裹住。
他喉结滚动,“这不是在治疗了?”
他抬眼看着江盏月。
她还穿着晚宴上的那身礼服,深蓝色裙摆外层笼着轻纱,在黑暗中泛起幽微的光。
那层轻纱并没有直接触碰到他,他却觉得浑身发痒,仿佛被无形的气息轻轻吹拂。
卢修眼白慢慢爬上一层血丝,显得有些骇人。
他深呼吸着,试图克制自己,潮湿的空气吸入肺中,带着雨夜的凉意。
江盏月身体一僵,某种湿润的东西挨上她的唇瓣。
干燥唇瓣上开始覆着一层水光。
一下、两下,温吞而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