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侧头,对伊珀棉吩咐道:“你带好妮可。”
伊珀棉做出夸张的委屈模样,甚至用手指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好吧,既然大小姐都这样说了,那我只能乖乖听话了。”
江盏月跟着那名下属,登上了那架象征着特权与隔绝的私人飞机。
内部的环境与外面截然不同。
空间宽敞,装饰奢华而低调,温度被控制在人体最舒适的范围内,柔软的皮质座椅,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酒柜。
舱门被无声地关闭,有效地隔绝了外部大部分的轰鸣与风雪声,营造出一种压抑的静谧和绝对的隐私感。
飞机穿透云层,最终在平流层恢复平稳。
江盏月单手支着下颌,侧脸望着窗外,飞机下方的云层如同白色雪原,映衬得眉眼愈发冷淡无声,额前刘海在她眼睑上投下一小片疲倦的阴影。
即使身处温暖的机舱,她周身似乎依旧萦绕着一层从外界带来的、无法驱散的湿冷水汽。
祁司野靠在宽大的座椅里,两条长腿随意支出去,占据了不少空间,“在学院里和皇子接吻,在外面还养着一条会摇尾巴的狗。”
“你这日子,过得挺花。”
闻言,江盏月只是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她终于转过头,神情寥寥地瞥向祁司野。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羞窘,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
祁司野视线和她短暂相撞,舱内柔和的光线只能勾勒出她脸部模糊静默轮廓,和那只苍白腕骨。
祁司野开始诡异地亢奋起来,心脏跳动的力道变大,一下,又一下,撞击着胸腔,甚至于传来阵阵刺痛。
江盏月已经收回视线,祁司野却盯着她的侧影看了许久,莫名地不再吭声了。
机舱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飞行带来的丝丝震颤,证明着时间仍在流动。
飞机最终平稳地降落在指定的安全区域。
迎接他们的,是早已等候多时、阵容庞大的警署人员,闪烁的警灯将停机坪映照得一片红蓝交替。
所有获救市民在短暂的安抚后,被要求统一带去警署进行详细的问话,以厘清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
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仿佛还未从这场噩梦中完全醒来。
江盏月站在喧嚣的人群边缘,雪花落下来,睫毛一阵凉意。
她很清楚,被救下来并不代表事情就结束了。
舱门口,祁司野终于现身。
他站在舷梯最高处,低头叼着一支未点燃的烟蒂,金属打火机的滚轮在他指腹下反复摩擦,幽蓝的火苗一次次窜起,又一次次熄灭,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投下转瞬即逝的光影。
一名负责协调的下属正拿着名单核对,旁边有人低声询问:“从少爷飞机上下来的那个女孩怎么安排?少爷之前是不是说要亲自问话?”
“哦,对,”那名下属恍然,低头看了看名单,“祁少爷要亲自审问那个女孩,叫,叫江什么来着”
他略带唏嘘地对自己的同僚说:“哎,遇上少爷亲自关照,也算她倒霉了。”
旁边的另一位下属神情古怪地打断了他,压低声音:“倒霉?你看清楚点,谁家审问被安排在最好的独立休息室的?”
这时祁司野已经走下舷梯,市长脸上堆着微笑,正殷勤地陪在他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