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向前逼近一步,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本来也不想掺和这些事,无聊。”祁司野目光骤然锐利起来,“但如果危害到圣伽利,我就只能插手了。”
“学院外面,总有些不安分的东西,想方设法要安插人进来。”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伴随着远处管道里传来的液体缓慢滴落的空洞声响。
和学生会、纪律仲裁庭一样,夜间训练营的本质,也是为了维护这所学院而存在。
前两者针对内部,而后者,则专门负责处理从外部渗入、怀有异心的存在。
祁司野的影子重重覆盖在江盏月身上,几乎将她完全吞没。
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部分光源,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领域之内。
“江盏月,”他抵了抵犬齿,而后缓缓开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少女的嗓音清淡而平静,“如果您是抱着自己认定的答案来询问的,恐怕我的回答,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祁少爷满意。”
祁司野只是看着江盏月。
血腥味和铁锈味交织在一起,盘旋上升。
下一秒,毫无预兆地,他动了。
一记凌厉无比的直拳裹挟着破空之声,直冲江盏月面门而来!
快、准、狠,没有丝毫留手,完全不像试探,更像是要一击毙命。
江盏月几乎是同时侧身避让,抬手格挡卸力。
一声沉闷的、血肉与骨骼撞击的巨响在空旷场地炸开。
强大的冲击力带起的劲风,刮得皮肤生疼。
两个人脚步都没有动,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
在这剑拔弩张的死寂氛围中,祁司野忽然吹了声口哨。
那声音轻佻而愉悦,带着捕猎者终于确认猎物特性的兴奋。
“呼吸没乱啊。”他笑着说,眼神却愈发幽深起来。
不管是在恩典轮盘,还是此刻面对骤然发起的攻击,眼前的这个人,始终保持着接近于人体深度睡眠时的呼吸频率。
祁司野的表情变得危险起来,声音压得更低,“我之前,在边境和一些见不得光的地方,遇见过一类人。”
“他们像影子,擅长彻底隐匿自己的存在,被精心培养出来,只为了关键一刻的刺杀。但他们,再如何隐藏,终究是‘可以被看到’的实体。”
“我抓住他们的时候,他们通常都很快自我了断。但有一次,终于被我找到了机会”
远处隐约传来地下水滴声,仿佛敲打在寂静的鼓面上,规律得令人心慌。
“他们也是人,血肉之躯,在极端情况下,总会开口。”
祁司野声音里没有炫耀,只有陈述事实的冷酷,仿佛在说剥皮拆骨只是寻常手段。
祁司野凑近江盏月,只有在这个距离,他才能听到那微弱到极致、却平稳到诡异的呼吸声。
她的气息,几乎成了环境的一部分。
像微风,像尘埃,像阴影本身的叹息。
祁司野直直看向江盏月,“不是真正的消失。是利用环境、利用光线、利用人的视觉盲区和心理惯性进行的一种高级欺诈。”
“声音、气味、视觉线索的刻意弱化和误导”说到这,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目光扫过江盏月,她的轮廓似乎有些模糊,色彩黯淡。
“你比他们做得更完美。不仅仅是技巧,你似乎天生就能利用周围的光影,甚至利用观者自身的认知漏洞,让人的眼睛和大脑下意识地‘忽略’你的存在,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
“江盏月,解释解释。”
江盏月极轻微地扯了扯嘴角,所以说,她才讨厌遇到祁司野这种纯凭直觉的怪物。
不讲道理,只信自己野兽般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