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盏月抬起眼,目光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祖母绿色的眼眸里。
沈斯珩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的视线微微偏转,投向门边的随锦言。
随锦言对她眨了眨眼睛,轻轻关上了教室门,“咔哒”一声轻响,仿佛将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互不干涉的世界。
门外,伯迪脸上尽是匪夷所思,他将随锦言拉到一旁,“不是吧,我们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堵一个江盏月?”
随锦言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就是这样咯。”
伯迪皱眉,声音压低,“随锦言,你说沈哥到底想干什么?江盏月不过是个C级生,哪里需要沈哥亲自来找。”
随锦言眼眸微眯,“沈哥的想法,我们可不该随意揣测。”
伯迪顿时意识到自己失言,背上冒出冷汗。
他谨慎地瞥了眼随锦言,外界都说随锦言是靠沈家远房亲戚的关系才获得A级身份,但伯迪知道真相远非如此。
他的记忆被拉回到大约两年前。
那时,随家或许是被那点可怜的血缘关系冲昏了头,竟在一次重要的社交场合,对沈哥摆起了长辈的架子,言语间颇多拿腔捏调。
按照沈哥一贯的行事作风,整个随家很可能就此从联邦的版图上消失。
然而第二天,随锦言带着一个礼盒出现在沈哥面前,当盒子被打开时,在场包括伯迪在内的几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那里面盛放着的,竟是随锦言爷爷的头颅!
老人家的面容经过处理,甚至带着一丝安详。
“爷爷年纪大,老糊涂了,分不清是非轻重,容易被人撺掇,说出些不合时宜的话。”
随锦言当时说得云淡风轻,仿佛只是送了一件寻常礼物,“我想,还是让他亲自来向您赔罪,更为妥当。”
这种狠辣决绝让沈斯珩留下了他,随家也因此得以保全。
伯迪至今回想起那一幕,仍会觉得不寒而栗。
随锦言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又挂回迷人的微笑:“伯迪,你这是什么表情?放松点。”
伯迪忙不迭地点头。
他盯着面前的随锦言,眼神里却逐渐浮现出新的疑惑。
教室门已经紧闭,随锦言虽表情随性,身体却始终守在门口,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伯迪微妙地瞥了眼教室方向,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突然闪过脑海。
不会吧,难道随锦言对江盏月?
他不敢再想下去,宁愿是自己见鬼了。
而此时,教室内,一片死寂。
江盏月面前投下一道阴影。
沈斯珩已经走到了她旁边的座位,白金色的制服袖口擦过桌面。
垂落下来的领带在她视线里晃动,很碍眼。
沈斯珩唇边噙着笑意。
顿时,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气息不讲道理地挤压过来,侵占了她的安全距离。
即使那气味很淡,在这间密闭的教室里,依旧让人感到莫名的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