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伸出手,轻轻捧住他的脸,然后微微踮起脚尖,将自己微凉的、柔软的嘴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加布里埃尔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随即被巨大的、汹涌的幸福所淹没。他伸出手,紧紧地、珍惜地抱住了她,回应着这个迟来了太久的吻。
两人唇舌交缠,热烈而青涩,却无比真挚。
有了实战的淬炼和成功的信心,加布里埃尔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爆出惊人的潜力,在随后不断被派遣的各项任务中,表现愈沉稳出色。
他在实战中的指挥天赋,竟远远过了军校演习所展现的水平。
他和拉斐尔的名字开始被越来越多地并列提起,成为了国立海军军官学校引以为傲的新一代最耀眼的“双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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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个人的成就固然要靠个人的奋斗,但同时也要考虑历史进程。
塞壬战争第九年年底。
鸢尾教国废除君主制。
塞壬战争第十年年中。
鸢尾教国对于铁血阵营的政策以及国内宪法改革意见产生激烈冲突,分裂为自由鸢尾及维希教廷两个政治实体。
自由鸢尾为原鸢尾教国圣堂枢机主教——黎塞留领导,作为枢机主教的她在鸢尾教国拥有最高权力,即使分裂为两个阵营,她的威望依旧如初,考虑到经济的展,其政治立场比较亲近皇家,此举导致国内多有非议,加上铁血势力在鸢尾教国煽动复辟帝制,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因为这意味着自由革命的失败。
维希教廷为原鸢尾教国护教骑士团团长让巴尔领导,作为职业军人的她对政治并不算在行,故由原鸢尾皇后,审判庭庭长克莱蒙梭在侧辅佐。
鸢尾与皇家世仇颇深,让巴尔包括其他人实在不能理解黎塞留对于皇家的政治表态,最终导向姐妹相残,鸢尾陷入内战。
塞壬战争第十一年年初。
麾下战力不足的黎塞留只能用宗教和历史正体来维持自己仅有的威严,最终黎塞留兵败敦刻尔克,自由鸢尾阵营无奈全数撤出鸢尾国家领域,往皇家撤退,史称敦刻尔克之殇。
在让巴尔看来黎塞留率军败退至敌对关系的皇家是绝对的叛国行为,果断追击,黎塞留无奈求援碧蓝航线,碧蓝航线派出第四舰队与维希的追兵在大西洋对峙,由于维希内部对于碧蓝航线态度的游移不定让让巴尔没有第一时间下令,碧蓝航线指挥官鸿图悍然下达进攻指令,逼退了维希教廷追兵。
逼退维希追兵后黎塞留等舰船在碧蓝航线休整一个月,之后继续撤退至皇家,期间让巴尔在维希教廷国内表了演说,控诉碧蓝航线和皇家的所作所为。
在幕后铁血的物资支援下,让巴尔决定对碧蓝航线和皇家展开报复,史称怒火战役,此战役卷入了碧蓝航线,皇家,维希教廷三方阵营的高端战力,是塞壬战争开始到现在为止人类最严重,最高规格的内战,最终在碧蓝航线与皇家联军的围攻下,维希第一舰队旗舰让巴尔被碧蓝航线第一舰队旗舰武藏重创,维希教廷败北。
黎塞留撤退至皇家后,正式组建离岸政府“自由鸢尾”并表演说,此事件正式宣告了人类重新进入内战的时代。
维希教廷领袖让巴尔重伤无法继续从政,克莱蒙梭复辟帝制,以皇后的身份代理监察维希教廷,掌握审判庭的克莱蒙梭成为事实意义上的维希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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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战争第十二年年中。
维希教廷,圣堂王座厅。
昔日鸢尾教国的宗教圣所,如今已成为维希女皇克莱蒙梭的权力中枢。
高耸的穹顶壁画描绘着圣者与海兽的搏斗,彩色玻璃滤下的光线幽暗而庄严,空气中弥漫着旧日焚香与新时代铁血气息混合的冷冽味道。
克莱蒙梭端坐于曾是黎塞留位置的皇座之上,却并无宗教领袖的悲悯,她的美是冰冷的,锐利的,如同审判庭刑架上淬火的钢针。
繁复的黑色皇后裙装取代了枢机主教的圣袍,裙摆如暗潮铺陈于冰冷的石阶。
她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聆听下方世界联合国代表的全息投影陈述最后的投票结果。
“……故此,关于约束各港区指挥官权限,尤其是针对碧蓝航线总指挥官鸿图及其麾下舰船归属问题的调查议案,经全体代表表决,一致通过。谨委托维希教廷最高领袖,克莱蒙梭女皇陛下,担任调查团团长,即日启程,前往碧蓝航线总部进行次核查。”
全息影像熄灭,王座厅陷入一片沉寂。
克莱蒙梭缓缓起身,裙裾曳地,无声无息。她走到巨大的落窗前,望着窗外维希教廷繁忙却压抑的城市。
复仇的序幕已然拉开,但她眼中并无快意,只有一片深沉的、计算着每一步落子的寒冰。
“鸿图……”她低声自语,这个名字像是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她心湖中漾开复杂的涟漪。
那个凭借一己之力几乎重塑了碧蓝航线格局的男人,那个手握众多舰船、权势煊赫到令各国寝食难安的指挥官,更是重创了她的姐妹让巴尔,才让她有机会成就女帝,说起来,可能还要谢谢他呢。
不过如今,她要以平衡之名,行削弱之实。
这不仅是复仇,为了维希教廷,也为了……给加布里埃尔扫清一个强大的未来之敌,或者说,创造一个更可控的局面。
“传令,”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召加布里埃尔、拉斐尔,及其舰船,即刻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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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碧蓝航线港区,指挥官办公室。
鸿图猛地将手中的报告摔在桌上,上好的瓷杯震得一跳,深色的咖啡液溅湿了摊开的海图。
“约束指挥官权限?核查舰船归属?放他娘的屁!”他低吼着,额角青筋微跳,一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笑意的脸上此刻阴云密布,“克莱蒙梭那个女人,刚在维希站稳脚跟,手就伸得这么长!真当我是泥捏的?”
镇海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那身标志性的墨黑纹金旗袍已换作一袭更为私密的盛雪色寝衣,衣料柔滑如月华流淌,紧贴着起伏有致的曲线。
她脸上依旧是那副仿佛洞悉一切却又然物外的平静神情。她伸出手,指尖轻柔地按上鸿图紧绷的太阳穴,带来一丝清凉的慰藉。
“鸿郎,息怒。”她的声音如同幽谷清泉,试图浇灭男人的怒火,“消息已经确认,克莱蒙梭的调查团不日便将抵达。其成员包括鸢尾教国时期的新星指挥官加布里埃尔,及其舰船马赛曲,还有那位在‘火炬战役’中表现出色的拉斐尔及其舰船拉·加利索尼埃。”
“哼,精锐尽出啊?看来是打定主意要给我来个下马威了。”鸿图冷笑,抓住镇海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你怎么看?”
镇海顺势倚在他怀里,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语气却冷静得与分析战局无异“各国早已忌惮各个港区力量尾大不掉,此次不过是借克莱蒙梭之手难。硬抗,得不偿失。妾身已通过渠道,获悉了他们抵达的具体时间……我们,或许可以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