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追月骤然拔高了声音,试图掩盖被褥的那一抹气声,费力地扯了扯嘴角,“嗯,怎么了殿下?”
“我这般用力,你的腿……毫无知觉么?”祁非说着,收拢了搭在锦被上的五指,眼里的焦灼袒露无疑。
乔追月眨眨眼,连忙掐着嗓子,极为别扭地叫了声。心下默默给遭罪的宁绝点了一支蜡烛。
听见了乔追月的这一声喘息,祁非仔细回忆之前同太医学过的——专门用于女子月事时揉按小腿的手法,寻思着,难不成是自个儿学艺不精?
他真该死啊。
“阿月,我方才既已弄疼你了,你为何还要忍到这会儿,若我不问,你便一直忍着?”
祁非回过神,再度伸手,怜惜地抚上她的侧颊。
被褥里的蛄蛹者好似能洞察外边的动静,怒气冲冲的,作势便要冲开被角。
乔追月察觉到不对,狠狠呼了一把被窝里的狗头,而后死死拽着被角,干笑了一声,“殿下,我有些困了,殿下请回罢。”
“阿月,你好生歇息,待到后日入夜,我来接你赴宴。”祁非收手,温声启唇,起身时,眼里是难掩的歉意。
乔追月不语,只是垂手,死死压住了被角。里边那位,可别被她闷死了。
“阿月,我真的走了……”一步三回头,祁非终是恋恋不舍地拉开了门。
乔追月拒绝对视,再不走这屋得炸了,活爹!
房门总算合上,乔追月叹了口气,这床虽大,三个人还是有些拥挤了。
掀开被褥,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乔追月呆住了。
半伏在她膝前的少年额前的发丝微微汗湿,额发下那双眼睛含了水色,如同皎白的星子点缀其间。
让人眼前一亮又一亮。
视线顺着鼻梁优越的线条滑下,少年的那双翕合不已的红唇,若隐若现的皓齿……
救命,这是哪里的男妖精逃出来了?
“小姐……”
光滑锦缎缝制的绣花褥面,此刻已然被乔追月攥得直发皱。
少年这急切寻求,却添了几分犹豫的眼神,加上这半喘半哑的嗓音,让她差点嘎嘣一下死床上。
下一刻,少年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一个敏捷地翻身落了地,继而抽出袖内的利刃,架在了他自个儿修长的脖颈之上。
乔追月:???
被她看到了这副勾人模样,纯情少年因此羞愤欲绝?
“不至于吧?”乔追月伸出双手,试图相劝。
宁绝压低了头颅,额头几乎贴地,手上的利刃愣是在脖颈一侧碾出了血丝,“属下今夜冒犯了小姐,理当以死谢罪。”
啊,就这事儿啊,乔追月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方才那样境况,你我皆知情急之举,谈何冒犯?”乔追月撇唇,“且不说是你,若是换作旁人,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宁绝垂眸,掩去眼角的伤痛,小姐说得对,任何人,都可以是她的裙下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