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在这宫中,稍有不慎,一步行差踏错,便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她家小姐生来爱动好胜,往后的日子,怕也没那么好过了。
在乔追月不知道的角落里,已经有人默默为她操碎了心。
离开侧妃的婚房,往东院的路上,乔追月脚步虚浮,于花园的一隅站定,扶着亭柱准备歇会儿脚。
忽而听见有脚步声和交谈声迫近,她连忙一个闪身,猫进了附近新搭的花圃。
“太医看过了?”
“这病蹊跷,怕是时日不多了。”
“想来大殿下此回成婚,也是为陛下冲喜了。”
“我可从齐公公那里听见,陛下神志不清时,嘴里还念叨着要寻回二皇子呢。”
几个太监端着托盘渐渐远去。
老皇帝快要归西,嘴里不断念叨着二皇子。
对此,乔追月很纳闷,二皇子不就在宫中?
又不是失散了,遗落民间?
“小姐……”
后脖颈忽地一阵冰凉,如同被什么阴湿的物什缠住,只需她再动一下,便会被勒住喉项,窒息而死。
“小姐,当真心许大殿下?”
乔追月揉了揉后脖颈,转过身,狠狠踩了少年的墨靴一脚,喝道:“你要死啊,走路没个响儿的。”
宁绝顺势跪下,双手捧起她的鞋尖,敛睫,两扇墨羽在白皙的脸上扫下一层浅淡的阴影,“是属下的错,小姐金尊玉贵,莫要磕疼了脚。”
乔追月狠狠“嘶”了一声,感觉后槽牙都要被酸掉了。
这个时期的宁绝,口中说的话倒是越发肉麻了。
要是把这个劲用在郡主身上,祁紫指不定得多高兴。
乔追月思绪飘忽之际,少年的撩拨人心的声音再度传来。
“小姐若是不愿,属下愿带小姐走。”
多么诱人的建议。
只可惜,乔追月经过之前几次的挫败,已经不敢再拿宁绝的性命开玩笑。
这个小可怜,在原文里被设定为她的炮灰跟班,成日挨打挨骂的,还要来护着她这个恶主,已经够苦了,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以身犯险。
干脆,断了他的念头罢。
乔追月抬起鞋尖,踩在他肩头,冷哼一声:“你算个什么玩意儿?能和大殿下相提并论?”
宁绝垂首,不语,侧脸的下颚线紧绷。
“要我跟你走?去何处?你有我乔家的资产么?还是说,你在北国有权有势?”乔追月的五指默然攥紧了衣袖,嗤笑:“不自量力。”
乔追月施施然转身,冷漠的背影被日光拖长,在花林间被割裂成了好几道碎片。
乔追月一旦嫁给祁非,便会重蹈覆辙。
回忆刑场的场景,宁绝呼吸渐渐沉重,眼眸幽深。
他不能再等了。
“主子,北国那边的兵马还需再等半月。”爵风皱着眉,眼中隐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