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绝依旧垂首,只不过已经抬起肘臂。
乔追月轻轻踹了他一脚,软了声音轻斥:“没点儿眼力见的玩意儿。”
宁绝何尝不知,古来今往,不少面首做的勾当。
小心翼翼把乔追月抱到床帐内,宁绝转身便要走,却被一只手拽住了袖子。
“你若是胆敢擅离职守,本宫要了你的脑袋。”乔追月依旧闭着眼,拽着他衣袖的手指却泛了白。
——长辞,别走,我很想你……
宁绝抿唇,他又何尝不知,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让那话本子的怪力来得迟些。
他才能,陪着他的小姐久些,再久些。
可僵持了这么多日,心上人便在眼前,他又如何能让她难过?
一枚轻吻如同窗边掠过的轻羽,落在了她的指尖。
“娘娘只管歇息,奴在此守着。”
乔追月陡然收回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眼角终是渗出了强忍的泪,浸透了枕巾。
帐帘拂动,冬日飞雪飘散入殿,宁绝抬步,准备关窗,后腰倏地一紧。
“别走……”
乔追月侧颊,贴着他僵直的后背,泪眼模糊。
她不知道,这样的循环还要持续多久,只想和宁绝多待一刻,也好。
脑中绷着的弦终是断了。
宁绝转过身,将她拥入怀中,压在帐内。
刺绣凤凰的金线勾扯着发髻,乔追月颊侧发丝凌乱,肩上的单衣已然被褪至肘弯,“长辞……”
少年的脊背再度僵直,沉郁的眼眸瞬间变冷。
察觉到身上的重量渐渐轻了,乔追月偏头,死死咬向他的颈侧,“不准,不准走……”
“长辞,别走……”
怀里的人几乎带着哭腔,宁绝皱眉,恨不能将她嵌入骨血之中,奔赴火场,百年之后,不分彼此。
君不见,一晌贪欢,何时休?
黄粱美梦,醉了明眸,到了头。
窗外的风雪簌簌作响。
轻轻将她松散的衣襟拢紧,系好衣带,宁绝强压下眼底的慾意和伤痛,缓缓起身,退出帐外,倏而跪倒在地。
乔追月发丝松散,揪紧了被角,瞥了眼他扬手递来的荆条,面上顷刻间褪尽了血色。
大哥你娶错人了!
“请娘娘责罚。”
乔追月的视线顺着少年颊侧的疤痕缓缓滑下,继而死死瞪着他颈侧的咬痕。
此刻跪倒在她面前的少年,冷静得可怕。
与方才险些擦枪走火的眼神判若两人。
见他依旧低垂着首,犟得不像话,没记错的话,方才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拒绝她的亲近。
难道,宁绝也察觉到了什么?
乔追月眼角酸涩,别过头,“无趣。”
甩开那道碍眼的荆条,乔追月一步步踏在稀碎的山楂果肉前,挑眉冷哼:“这些赏你了,再为本宫寻新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