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怜青抿紧了唇,忽然伸手狠狠打开了江砚白的手,不悦地吐出了四个字,“请你自重。”
这一掌无比清脆,啪的一声荡在了此处。宛如一盆冰水,将在场所有人都浇了个激灵。
江砚白怔怔退了几步,随后偏头看向了那只被打开的手臂,酸麻之感传遍了全身,他这才捡回几丝清明。
未曾想,顾千山的执念,竟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
醒来的第一时间,在江砚白心头产生的,却是某种失而复得的狂喜,整个人像是陷进了巨大的晕眩之中。
怀乐还在。……怜青,就在他的眼前。
这两种不同的执念在此刻达到了诡异的融合,天地间一切都黯然失色了,他的眼里只剩下了沈念初一个人。
“……抱歉。”
江砚白退了一步,他的目光已然恢复清明,不过倒是不见赫然,只是低低道,“沈宫主的心神,要比江某来的坚定许多。”
就连他,清醒过来以后,都免不了被那执念暂时扰乱了心神。
沈念初却完全不受侵扰的样子。
说话间,冯春已是鬼鬼祟祟地探了江砚白的脉息,“咦,你跟她两一样。”
她瞥了眼江恕,不解道,“你们三个,刚刚究竟是跑哪儿去了?!”
江恕还是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不过冯春瞧他总有些发怵,总觉得这小子的身边的空气都有些扭曲着,人也透着几分诡谲。
大约别人也都感知到了这点,从他们醒来到现在,连予安都不敢与他说话。
怜青揉了揉自己发麻的手掌,听了冯春的话,便下意识看向了江恕的方向。
那少年的面容清润,几丝潮红还挂在脸上,长长的眼睫投下明灭的影子,只觉得瑰丽如许。
她飞快地移开了眼,一时竟有些恼怒。
怎么偏偏是在那个时候,她和江恕都醒来了,两人甚至还——
……真是棘手。
越是不愿意回想当时的情景,那幅画面偏生还就要在脑子里晃悠。
怜青索性扶着阿洛的臂膀慢慢站直了身子,迟疑片刻,问江砚白道:“神尊,你……最后见着了什么?”
他们三人被拉进回忆里,把顾千山的执念重现了一遍,只是怜青不明白此举的用意。
江砚白摇摇头,思索道:“还在水牢里的时候,我就被赶了出来。”撇一眼怜青,“我猜,就在怀乐公主身死的同时,整个幻境便也消失了。”
怜青低声道,“这分明是顾千山的执念,为什么会全数系于怀乐一人身上?”
不过话一出口,她自己已有三分明白了:顾千山的执念,就是怀乐本人。
在怀乐死去的同时,一切也就都没了意义。
他们之间的对话听着让人不解,只是没人出声打扰,待他们说完以后,周围的的目光,却若有似无着落在了江恕的身上。